李家嫂子一见杜芙蓉和小丸子连忙擦干手,拿过来小板凳,又跑到屋里拿出来一把枣子塞给了小丸子。
李家婆婆抬头,看见是杜芙蓉母子,瞥了一眼,继续假寝。
杜芙蓉早就看到了李婆婆的表情,便大声道:“嫂子,这是我网的鱼,挺新鲜的我给李婶子送些来,你给炖个汤,尝个鲜。”
“哎!好来,那就谢谢妹子了。”李家嫂子大声应着,从前婆婆总是嫌弃自己给杜芙蓉娘俩东西,现在她都感觉腰杆硬了,看她那小抠婆婆还能说出来啥。
“啥?”李家婆婆赶忙起身,眼睛都跑到了盆子里,盯在鱼身上,目光一闪,撇着嘴又躺下了。
李家嫂子看着自己婆婆有些为难的苦笑,连忙岔开话题,“妹子,你自己留了吗?”
“我留了,还准备去镇上卖了买点米啥的。”杜芙蓉故意提高音量,李家嫂子也明白了杜芙蓉的意思,这是想着坐自己家的牛车去镇上,也是如果走着去,这娘俩天黑都到不了家。
正说话间厢房里出来一个高瘦的汉子,便是李家二哥,村里人都叫他李二。
“媳妇,我去镇上了。”说完话又看到杜芙蓉母子,便憨笑道:“杜家妹子也在呀!”
“当家的......”
李家嫂子开口,她婆婆的就咳嗦了,李嫂子瞪了眼自己的汉子。
“娘,我去镇上做活了,杜家妹子我先走了,你呆着。”李二朝朝自家媳妇使了个眼色,就套上车出了门。
杜芙蓉领着孩子,拎着篮子一路气喘吁吁的走到村头,就看见李二的马车停在那,正等着自己。
杜芙蓉从心里喜欢李家这两口子,憨厚又实在没关键是家有那么刁钻的老人,婆媳之间还那么和谐,看来这个男人功劳不小。
“妹子你带着孩子坐好。”车子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李二在前牵着牛,突然回头红着脸开口,“大妹子,我娘岁数大了,有时做事不太妥,你别介意。”
杜芙蓉笑了,这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心还挺细,关键是三观正,分得清孝和顺的区别。
一路无言到了镇上,小丸子在牛车上都晃悠困了,被杜芙蓉抱着下了马车。
镇上和村里就是不一样,由于上次来过一次了,杜芙蓉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卖鱼的地,是很多小贩聚集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卖鱼的就她一份。
“卖鱼,新鲜的鲫鱼。”
“卖鱼了。”
“卖鱼了。”
女人略粗糙的喊声,小孩子稚嫩的喊声,此起彼伏,引来了不少人。
孩子是女人最不能抗拒的,尤其是像小丸子这样瘦瘦小小,又听话乖巧漂亮的孩子,就更吸引人了,很快鱼摊子围了很多人。
“真可爱的小娃娃。”
“就是呀!这么小就知道帮着她娘卖鱼了。”
妇人们稀罕着小丸子,而小丸子也乐呵呵的陪着笑,不哭不闹也不害怕,很快的鱼被卖光了。
杜芙蓉背着空篓子,牵着小丸子站在街头,摸了摸兜里的十几个铜钱,准备买些米和盐,先把肚子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杜芙蓉买了些米和盐,正想喊小丸子走,转身就看到丸子正盯着街边包子摊流口水。
刚要上前就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她也没在意,就走过去看小丸子。
“丸子是不是闻着香味了?”
“恩,娘,这是啥味啊!这么香。”小丸子声音小小的,眼睛一直盯在包子笼上,挪都挪不开。
杜芙蓉眼眶一酸,可怜这孩子,连包子都没吃过。
“咱买一个。”
丸子兴奋的手舞足蹈,“真的吗?”
丸子拿着包子一个劲的吸气,这气真香,这真是天底下最香的味道了。
一摸兜,杜芙蓉傻了,她的钱那?钱丢了?
接上人来人往的,杜芙蓉在想去找刚才撞自己的人,犹如大海捞针了。
小丸子捧着手里的包子,一脸的渴望,看着自己娘,不住的吞口水。
杜芙蓉正尴尬,不知道怎么和摊位的老板解释,又舍不得让小丸子把包子拿回去,孩子这么大了就连一个包子都没吃过。
“那个......老板我的钱丢了,今天不能先给你包子钱了,我明天来卖鱼,再给你钱,行吗?”杜芙蓉涨红着脸,结巴的解释着。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矮胖,长的憨厚老实,凿实像个包子,但人却总是挂着憨厚的笑,一个劲的用手里的绢布扇着热气,怕是上了水汽。
“没事,没事,都不容易,啥时候有你再啥时候给。”胖老板憨厚的笑着,说着就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搞得杜芙蓉眼眶发酸,好人就是多。
杜芙蓉拉着自家捧着包子不舍得吃,一个劲闻味的小丸子往回走,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街上各种商品都有,蔬菜水果很是新鲜,可杜芙蓉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衣兜,脸上涌起一抹无奈,看了眼把惹包子都闻成了凉包子的小丸子,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让小丸子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丸子,把包子吃了吧!一会都凉了就不好吃了,就吃不出来包子味了。”杜芙蓉蹲在小丸子身前,逗弄着小丸子。
小丸子将手里的包子捏的更紧了,抿着嘴,“娘,我舍不得吃,吃了就没有了。”
一陈心酸涌上心头,杜芙蓉咬着唇,努力的克制着眼泪,再发不出声音。
突然杜芙蓉看见了刚才撞自己的人,那个人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了,身材特别的高瘦,脸也长,一双三角眼浑浊不清的总是偷着瞄人,从不正眼瞧人。
“站住。”
杜芙蓉把背篓下下来扔在地上,对着丸子喊道,“丸子在这看着背篓,等着娘回来。”一溜烟似的追着人跑了过去。
小丸子顿时泪流成河,一手握着包子,一手拽着背篓,追着杜芙蓉的背影。
“站住你个混蛋。”杜芙蓉一边跑一边喊,前面的人也跟着看热闹,定焱一瞅才发现,应该跑的是自己,便撒丫子就跑。
杜芙蓉红着眼睛,怒吼着,别让我抓到,否则打傻你。
杜芙蓉这原主的身材壮实高大,一路跑下来浑身都是汗,气喘吁吁的上不来气,双手撑着膝盖,呲着牙,摸一把汗,继续跑。
杜芙蓉眼看着男人的身影一溜烟的拐进了一个胡同,杜芙蓉大步撵去,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杜芙蓉盯着男人躲进去的门扉,咬牙切齿,恨不能一脚踹开那摇摇欲坠的破门。
“你这是干什么呀!跑这么急,你是不是又偷人家钱了,你……”
“你什么你,这败家娘们,老子还不是为了让你有口饭吃。”男人气嘟嘟的往石头上一坐,张口就骂,那女人寒着脸,眼睛里转着泪水,也不再敢出声,她脸上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哪里还敢再开口。
杜芙蓉趴在门口往里瞧,心里也明白个大概,这女人也是个受罪的主,比自己这可怜的人也强不到哪去,就这男人有还不低没有的好。
“让你去买的肉那?酒那?老子一天辛苦的养家,你就这么伺候我?”男人看着桌子上的清汤寡水,一翻脸掀了桌子,锅碗瓢盆落了一地,心疼的女人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