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静妃的模样令她十分满意,她松开了麻绳,使静妃获得自由。
而没了麻绳的禁锢,静妃瘫软的身体一下就跌倒在了地上。
“本宫会在皇上的面前为你姐姐美言几句的,你回去吧。”
静妃恶狠狠地抬起头,因流了太多血,她的面色苍白,目光却如血一般通红:“你最好履行你自己的诺言,否则我不会饶了你的。”
“回去吧。”木兰轻冲她绽开一个绝美的笑,转身离开了密室。
木兰轻没想到静妃的骨子竟然这么硬,这不仅是一次报复,也是一次实验,实验她有没有抗压的能力,实验她到底有多硬。
事实令她堪忧,看似草包的静妃,实际上却很坚硬。
傍晚,风无扬来到了宁禧宫,宫女太监皆出去迎接,只有木兰轻坐在院内吃肉喝酒。
风无扬无视了宫女们,径自走到木兰轻的面前,见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行为举止毫无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不由觉得好笑,道:“皇后,朕为大雍国着急堪忧,而你却在这里大吃大喝,真是好不公平呢。”
“大雍国怎么了?”木兰轻刚啃干净一只鸡腿,拿过帕子将手指擦了个干净,看来风无扬已经知道了诀王要叛变的事情了。
风无扬瞥了一眼宫女们,道:“你们下去吧。”
除了风无扬的两个侍卫,其他的人皆退到一边。
“诀王要造反了。”风无扬低声对木兰轻说。
“哦。”木兰轻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呢?”
“明日朝中会有所动乱,你们可以先去荷池避难。”
“宁禧宫舒舒服服有什么不好?我不去那个地方。”
“你不去?”风无扬微微诧异,他担心明日大战会殃及到她,她却断然拒绝,真是白浪费他一片担心。
“我为何要去?诀王就算造反,又会有什么变化吗?”木兰轻冷眼瞧着他。
风无扬轻笑一声:“看不出来朕的皇后对朕还挺有信心,看来朕是不能让你失望了。”
木兰轻探过身,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臣妾可没对皇上抱有任何信心,就算诀王登基,我也自然有明哲保身的法子,与其担心臣妾,倒不如去担心担心明日之战吧。”
木兰轻的自信与满不在乎让风无扬有种她早有所知的错觉,但这是不可能的。
从宁禧宫离去,风无扬的嘴角一直挂着满足的笑容,如星辰一般的眼眸中绽放着漂亮的光彩。
每次与木兰轻说话,都好似在经历一场爽快的战争,谁输谁赢虽然一直没有结论,但却每每都令风无扬感到惊奇、神秘与兴趣。
夜深,漆黑的天空一颗星星也无,看上去寂寥非常,明日必定是个流血的天气。
一辆马车在并不平稳的青石小路上狂奔着,从马车的华丽程度可以看出主人的身份显赫。
马车在皇宫地牢门口停了下来,马夫下了车,将坐在里面的诀王给扶了出来。
诀王一走到门口,原本在门口守着的人就自动退到了两边,他径直走了进去。
地牢里的寒冷与糟糕的环境使诀王的眉头一直紧皱着,终于到了关押着诀王妃的地方,他立即吩咐狱卒的人将门打开。
缩在角落昏睡着的诀王妃听见了动静,睁开眼,见竟然是诀王,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扑上前去:“王爷,救我!”
诀王将诀王妃紧紧抱在怀中,抚摸着她已不再柔顺的头发,心疼得眸子里全是紧缩:“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王爷,您怎么会来?臣妾明天……明天就要行刑了!王爷您救救妃儿吧!”
诀王瞟了一眼那狱卒:“本王和王妃单独说一会儿话,你去吧。”
狱卒低着头走了,诀王又将诀王妃狠狠抱住:“你明天就能回来了,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诀王妃哭着抬起头:“真的吗?王爷,可是皇上已经判了我死刑,明天就要行刑了,王爷怎么救我?我并没有听说皇上会改刑啊。”
“明天我会起兵。”
诀王妃的身子一震:“王爷要……要造反?!”
“事到如今,即使不想这么做也不行了,在行刑之前我就会逼风无扬退位,等我当上了皇帝之后,会立即把你救出来,封为皇后。”
诀王妃的目光立即闪闪发亮起来,但旋即她又犹豫道:“可是……王爷,您有把握吗?您千万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啊。”
“有把握,你放心吧。”揉了揉她的长发,诀王叹了口气,拉着诀王妃的手一起在枯黄稻草上坐下,“我给你带了被子过来,今天晚上你好好睡一觉,等我明天一早把你救出来,说不定你还在睡觉我就知道把你救出来了。”
诀王妃紧紧地握着诀王的手,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诀王立即反驳,“我就算不要全世界也会要你的,你知道的。”
诀王妃擦了擦眼泪:“之前木兰轻来看我……”
“她?”诀王立即紧张起来,“门口有人守着,她是怎么进来的?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诀王妃摇了摇头:“她只是来拿解药。”
“该死,我都说了让你把解药给扔了,你怎么还留在身上?”诀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受了这么多的罪,最后还是没能整死木兰轻。
“她没有拿走解药,只是拿走了破解蛊母和蛊子的连带方法。”诀王妃低声说,“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厉害……”
“什么?你说她自己解开了蛊毒?”诀王瞪大眼睛,“这不可能!”
“我骗你做什么?是真的,她来找我时,我见她身上肿起来的血块已经退下去大半,看样子是好得差不多了,我心中猜测是被咱们下了蛊母的那个人要死,所以她才……”
诀王还是无法理解:“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能解开蛊毒?下蛊的那个老巫婆不是说这蛊无人能解吗?”
“谁知道呢?总之她是解了。”诀王妃叹了口气,十分苦恼地说,“这一次真是失策,没有想到皇帝会来,更没想到木兰轻居然这么厉害。”
“待我做了皇帝之后,第一个斩的一定就是她的脑袋。”
“王爷,我还是有点担心,明天我真的不会死吗?”
“不会的,妃儿,你不会死的。”
第二日,当第一抹日光刚刚侵蚀大地时,诀王的兵马已经将皇宫团团围住,而他自己,也骑着马,佩戴着宝剑从皇宫正门走了进去。
此刻,风无扬亦是一夜未眠,呆在大殿之中等待着诀王的进击。
身旁站着一个老太监,刚端上一杯茶,就听见了外头马蹄的声音,皱了皱眉道:“来了。”
“把朕的宝剑拿来。”
“是。”
马匹渐渐地走入大殿之中,身后跟着一百号士兵,门口的宫女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德锦太监走了下来,呵斥:“大胆诀王,朝堂之上,怎可容你骑马佩剑上殿?!”
诀王冷冷一笑,这逼宫逼得着实太容易了,让他心生不免有些疑惑,从马上下来,他紧盯着风无扬的眼:“外面都是我的人,风无扬,你还是退位吧。”
“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要让诀王你来逼朕退位?”
“你哪里做得都好,只可惜不该与我们夫妇为敌,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如此了,风无扬,你若是自己乖乖退位,我还能够赏你一个亲王的爵位,但如果你不听我的,那就只有死无全尸的份儿了。”
“只可惜朕这皇帝做了没多久,还没做过瘾,诀王你密谋造反,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做的。”
“那请问你哪里来的这么足的信心?”
“你的兵都在边境,在皇宫附近的兵不足五百,而我手下的兵有一万之多,你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说我怎么没有信心?风无扬,你还是别白费唇舌了,就算你拖延再多的时间也是无用。”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说不定朕的兵正赶过来呢。”风无扬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我说,诀王你造反之前究竟有没有想过后果?”
看着风无扬自信满满的的笑容,诀王心里闪过一丝慌张,他今日骑马佩剑进入大殿,风无扬应该是从寝宫那边出来的,可是他却是从正殿出来的,这说明他一大早就在正殿了,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要造反?
不会的,他的消息封锁得很好,除了他府内有奸细,风无扬是不可能会知道的,风无扬只是在假装镇定而已。
以免夜长梦多,诀王怒吼了一声,外面的精兵就大吼了一声,冲进了正殿。
一直紧握着刀柄的风无扬在看见士兵们的着装时,手心猛地松了下来,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冷笑。
“诀王,你不妨回过头看看。”风无扬冲他挑了挑眉。
风无扬看他的笑容,好似在看一粒尘土、一只蚂蚁,勾起的嘴角带着最原始的轻蔑微笑。
诀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僵硬着身子转过了身,但他面对的已然不是自己的士兵,而是陌生的一群士兵,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