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中元节,叶依依早早就听见府上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讨论中元节晚上的灯会盛况。
叶依依想起前几天秦崖邀约她中元节赏灯,嘴角弯了弯,从前的中元节灯会便是她和秦崖一起上街放灯,没想到,重来一世,还能有机会和他同行。
中元节的当天下午,叶府的厨房便做了些吃食,只留下几个侍女,其余人都放归回家了,叶依依让竹枝也休假一晚,自己出门赴约。
哪想才出门,就见冯姒等在门外。
叶依依有些诧异,随即想到冯姒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便心下了然,笑道:“妹妹怎么候在这?不让人进来通报一声。”
想到府上的下人都归家了,连个应门的也没有,又觉得有些歉意:“可是等了许久了?”
冯姒盈盈一笑,轻轻摇了下头,她今日一身淡粉色裙装,略涂了胭脂,整个人柔弱中带了几分艳丽,本对自己的姿色有几分自信,可见到叶依依以后,她突然觉得自己黯然失色了。
那人一身鹅黄色宫裙,样式是最简单的,斜斜的流云髻上随意簪了一支玉钗便再无其他饰物,全身上下,也无甚别致的,可是那张艳美的脸,那婀娜的身姿,生生把这身衣服穿出了绝色。
人靠衣装马靠鞍,冯姒发现,这句话是用不到美人身上的。
“怎么了?”叶依依见她看着自己久久不言,奇道。
“姐姐今天很美。”冯姒对着叶依依谎话连篇,这句赞美,倒是发自内心的。
叶依依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秦崖.....她是赴秦崖的约来着,可是冯姒....
秦崖紧皱着眉头看向叶依依身边的冯姒,怎么又是她?
于是,约好的二人行变成三人行。叶依依倒是无所谓,冯姒和秦崖望见彼此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京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一盏小灯,星星点点,仿若星河。叶依依领着两人挤到河边,惊喜的指着河道中千万盏莲花灯:“你们快看!好美啊!”
水流载着莲花灯漂向远处,汇成一条发光的河流,远远望去,似是一条玉带穿梭在人群之中。
“小心!”突然人群中一阵拥搡,三人被挤得身形不稳,秦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叶依依的手臂,“好险。”两人对视一笑。
冯姒脚下一个不稳,因着身后的栏杆才堪堪稳住身形,她扶住栏杆,望向面前的两人,眼神凝聚在秦崖握住叶依依的那只手上。
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
“妹妹没事吧。”叶依依转头看向冯姒,关切道。
好在冯姒今天涂了殷红的口脂,叶依依没有看出异样,她笑道,“没事。”
秦崖的视线落在冯姒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我们去那边看看面具吧!”叶依依指着一边的小摊,架子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牛鬼蛇神的面具。
叶依依兴冲冲的挑了两三个憨态可掬的面具,正想问两人哪个更好看,身后却是人潮涌动,看不见秦崖和冯姒了。
“秦崖!秦崖?”叶依依垫着脚,往人群里张望,除了几个人好奇的看过来一眼,没有人回应她。
“冯姒,我警告你离叶依依远一点,别在背后动你的小心思,冯媛已经被你害死了,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别人!”秦崖把冯姒拉到一边的小巷,在她耳边警告道。
外人不经意看过来,还以为是一对亲密的小夫妻,但只有冯姒知道,他的话有多无情,似是一把利刃,插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呵?冯媛是我害死的?秦崖~你别忘了,冯媛的死,你也有份!若是她泉下有知,自己从小的玩伴——”冯姒的脸被一阵掌风扇向一边,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崖。
秦崖有些愣的看向冯姒瞬间肿起的半边左脸,刚才他听到那些话突然就失控了,下意识就扇了她.....他面色有些苍白,随即又想起冯姒说的那些话,咬了咬牙道:“你少给我胡言乱语!冯媛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冯姒笑了,她怜悯的看着秦崖,娇声道:“秦崖,你在掩饰什么?你早就知道冯家是被冤枉的不是吗~可是你还是选择站在家族的这一边,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害死了冯媛?心虚了是吧~你说冯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后悔交你这个朋友呢?”她步步紧逼,说的秦崖连连后退,最后抵住身后的高墙。
“对,我是小人,我在别人背后动手动脚,可是你又好到哪去?不过是个窝在家族羽翼下的胆小鬼罢了~”秦崖愣愣的坐在原地,两眼失神,连冯姒何时离去也没有察觉。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我是迫不得已的。”竹枝站在房顶,看向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红衣男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