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卿也想跑,不过她硬忍住了,转过头来看着他。
还挺礼貌地问了一句:“这间房只接待女客,先生您有事吗?”
假得让人牙疼。
程阳才不管是不是只接待女客,慢慢悠悠走到她面前,靠在她身边的桌子上:“你刚刚说,你觉得我是什么?同性恋,还是性无能?”
这是反应过来,起疑心了?
苏遇卿笑,十分镇定地装傻:“我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随口应的。”再次重申,“程先生,这个房间只接待女客,您不介意先出去吧?”
程阳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从袋子里拿出一沓钱:“给你的。”
苏遇卿没有接:“什么?”
程阳没解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把钱丢到桌上,就那么走了。
苏遇卿听到了他下楼的声音,直到声音远了,才把钱拿起来。
数了数,是一千五。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喃喃道:“不知所谓。”
讲真,程阳也觉得自己挺不知所谓的,干嘛在知道她真把面膜钱垫上后又去还钱给她啊?她都那么羞辱他了,他干嘛要承她的情?
可就是不爽,说不出来的不爽。
事实也确如苏遇卿猜测,程阳是有些回过味来了,哪怕有那个梦打底呢……他还是觉得自己被设计了:又不是没醉过,醉得再死,真发生什么,难道自己就会毫无感觉?
太扯了!
可苏遇卿后续的反应又让他拿捏不定,因为她似乎是真的没打算图谋他什么,田柔店里的其他女孩们都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唯有她,从不凑上前,事情发生后还躲着他,如果这是她的手段,程阳其实觉得,她成功了。
因为他真的对她产生了些兴趣,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正想着,后座的程母突然说:“明天你早点起来,送送我和你爸。”
他回嘴成了习惯,下意识地说:“早什么早,这大冷天的,在家睡觉多好啊,上什么班?”
然后头上一痛,他被程母打了。
程阳回过神,捂着脑袋默默开车,敢怒不敢言。
程母已经发飙了:“我倒是不想上班,但是我和你爸在家里干什么呀?天天大眼瞪小眼,好玩?你不想折腾,那你倒是结个婚,生个娃出来呀,整天无所事事,你逼逼个啥?”
程阳:“……”他怎么无所事事了,他也上班赚钱了好吗?
程母就跟装了透视眼似的:“是啊,你也上班赚钱,你妹夫也上班赚钱,阿漫她老公也上班赚钱,全世界老公都上班赚钱,他们怎么结婚了呀,怎么生孩子了呀?”
程阳果断服输,说:“好,好,明天送你们,后天也送你们,我天天都送你们。”
求求别说了。
他头大。
程母这才哼了一声,放过他,和程父说起明天的安排:“明天起早些,卿卿那姑娘起得早,早些来也帮着她做一下,不然那么多酒呢,她们白天还要做事,一天搞不完的。”
程阳觉得卿卿这名字叫得忒亲热了,然而他什么都没说,说多了都是罪。
翌日程父程母果然起了个大早,程阳是个夜猫子,早起对他而言痛苦无比,尤其是天还巨冷,出门时外边还黑呼呼的。
他把父母送到田柔店里时人还没完全清醒的,懵懵然跟着他们进了屋,然后什么也没管,躺大厅那沙发上就又睡着了。
程母骂他:“真是猪!”气得不想管他,程父就更不管了,老两口多看一眼这儿子都辣眼睛,气哼哼进厨房去了。
最后还是苏遇卿看不过眼,找了张毯子给他盖上,还把取暖器开上了。
程阳醒来,觉得身周热烘烘的,暖得他想叹气。
然后睁眼发现自己是睡在田柔店里,外面的卷闸门已经收起来了,只玻璃门关着,所以能看到朦朦的天色。
看看表,也才刚过八点而已。
他揉揉头发,听着厨房方向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起身走过去。
推开门就见里面一屋子的酒瓶子,都是长长圆圆的玻璃酒瓶,瓶身透出各种各样漂亮的颜色。
屋内酒香弥漫,苏遇卿和他家老头老太坐在这些瓶瓶罐罐的正中央,一人面前一个大酒桶,正往小酒瓶里倒酒。
程母看到他,当头就是一句:“醒了?你可真能睡,走到哪睡到哪,得亏卿卿还心疼你,知道给你找个被子盖,依我,冻死你算了。”
程阳挑挑眉,看向坐在一边的苏遇卿,瓶中深紫的颜色,映着她嫩生生的手指。
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