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胸前一片白锦抹胸,长发披肩的姜亦琼坐在池塘边,双脚泡在湖水里,悠闲地前后荡水,手里拿着一叠银票数着。
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被红灯笼照辆的九曲回肠的花楼,莺声燕语,好不热闹。再幽幽地低下头,仿佛那边跟她是两个世界一样。
各种颜色的灯笼把这一片的花楼照得灯火通明,濮阳君诺身体踉跄地了一下,连忙扶住假山,甩甩有些迷糊的头,顺着九曲回肠的路往里走。
“呕!”濮阳君诺捂住肚子,把肚子里的酒都吐了。把肚子里的酒都吐出来,他才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看着周围的灯火通明,突然就朝安静的后院走过去。
拐了一个假山,突然看到坐在水边的女人,那一袭白衣,还有淡若月光,冷如湖水的女人侧脸。
“呃!”
“谁?”姜亦琼听到动静,警惕地转过头,不到一秒钟,她赶紧转回去,拿过石头上的面纱覆面,站起来就要离开。
“你是谁?”濮阳君诺这一夜喝多了,白天在城里晃了一天,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去等他的‘天女’,堂堂太子殿下,一生姻缘就控制在父皇的喜怒和法师的预言之下,“我何其可悲!”
濮阳君诺的愤恨滑出口,一手抓着姜亦琼的胳膊,一手搂着她的腰,双眼之间带着迷乱之色。
“公子,男女有别!”姜亦琼软语拒绝,她自然听到了他的感叹,心里只觉得痛快,堂堂太子来买醉,看到他痛苦,她心里竟然无比舒畅。
“你好美!”濮阳君诺的手在她背上滑动,姜亦琼瞪大眼睛,眼里烧着熊熊烈火,这个濮阳君诺不会是个废柴色狼吧?!
那她那么多精心的计划不都白费了?
“濮阳君诺,放开我!”
他的每一下碰触都让姜亦琼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那种心里的厌恶憎恨人,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睛。
眼见不远处的假山,身体突然一歪,推着濮阳君诺就往假山撞过去。
抱着不死也要让他内伤的目的,姜亦琼不得不窝进他怀里,浑身的汗毛都竖立。
就在两人就要撞上假山,突然一股力量拉住她往后一拽,姜亦琼感觉眼前一转,她就栽到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立刻扭头看向濮阳君诺,他也被人扶住了,眼里划过一抹失望,这些人真来的不是时候。
“没事吧?”关心地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亦琼立刻推开抱住自己的人,眼含媚色,扭着无骨水腰缓缓抬起头,立刻愣住,竟然是皇甫昊宁?
“多谢公子相救。那位公子喝醉了,奴家力气太小了扶不住他。”声音像是一阵暖流滑过心间。
梅长俭瞥了她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濮阳君诺身上了,“公子,您没事吧?”
“这位公子刚刚喝醉了,心情不大好。如花陪公子说了几句话……”
“如花姑娘,让你受惊了,这是给你压惊的。”梅长俭从怀里那过一张银票递过来。
姜亦琼看到银票,连忙伸手接住,福身道谢,“多谢公子赏赐,这位公子并没有说什么话,如花也没见过公子。不打扰三位雅兴了!”
姜亦琼毫不留恋地拿着银票离开了,梅长俭没发现任何异样,只当是爱钱的风尘女子,扶着濮阳君诺转身离开了。
唯剩下皇甫昊宁盯着姜亦琼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她就是如花!”
姜亦琼刚拐到里园,就看到站在月光下,修长如仙的濮阳君轩站在桥上,看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来了!”
“殿下等我?”姜亦琼激动地跑过去,摘掉面纱,一张脸通红,任谁看都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看你跳舞,我谱了首曲子,想听吗?”
姜亦琼瞪大眼睛,惊喜地望着他,“为我谱的曲子?润王殿下……”
“有琴吗?”濮阳君轩笑望着她,温柔低语。
“有,我去抱!”姜亦琼跑进休息的房间,一进屋,脸上立刻冷下来,拿过桌上的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突然有些搞不清这个濮阳君轩想要做什么?
这个濮阳君轩竟然有时间来这里泡她?就是不知道想利用她做什么?
姜亦琼抱着琴走出房间,跑回濮阳君轩身边,“殿下,您看这行吗?”
“这里不方便,我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好!”姜亦琼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濮阳君轩突然靠近她,姜亦琼还没有来得及后退,就被他搂住腰,下一刻,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飞翔,就像小鸟一样。
月光皎洁,姜亦琼站在一片竹林间,回头看到濮阳君轩笑着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他的笑让整个竹林都带上了一分柔情,“琼儿,让我看你为我的独舞!”
琴弦波动,一股柔和的乐曲从他指尖泄露,姜亦琼身上白色长裙随风摆动,舞乐一体,如精灵游走人间,又仿佛陷入人间爱恋的仙子,无法挣脱。
濮阳君轩的笑意慢慢沉下来,他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姜亦琼的舞姿,那抹身影一点一滴刻进他眼底,渗透进他心里。
舞停,风止,心动!
她如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灵一样,站在他触不可及的位置,脸上没有一丝凡人的表情。
这样的人只适合远观,濮阳君轩却伸出了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琼儿,你让我惊喜!”
姜亦琼声音微颤,“殿下,我们于礼不合!”
姜亦琼一把推开濮阳君轩,浑身颤抖仿佛连自己都无法承受一样,低着头把自己的表情藏了起来,带着哭腔低吟,“民女……民女,没有资格……”
“本王不许你这样说!”濮阳君轩上前要拉住她,却被姜亦琼躲开了,“王爷,民女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
福身匆忙行了礼,一转身就往外跑,却在月光下遗落了一丝巾。
濮阳君轩没要追她的打算,弯腰捡起了丝巾,上面绣着:耿耿忆琼树,天涯寄一欢。
濮阳君轩握紧手里的丝巾,她真的那么愁闷吗?
从竹林离开,站在大街上,发现这里距离万春楼不过百米,不知道那竹林是谁的地盘,怎么看都不像是无主雅景。
回到姜宅,姜亦琼先换了衣服,才发现一直叽叽喳喳的铝盒今天竟然如此安静,走到门口,喊了一声,“绿荷!”
竟然没有人应答,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要走出园子看看,就见绿荷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身狼狈,似乎还有血迹。
姜亦琼心里咯噔一下,真出事了?
“怎地这么狼狈?”姜亦琼问她。
绿荷走过来直接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答:“小姐,女婢傍晚时分没有守在小门口,竟然被外人闯了进来,那人……那人……”
姜亦琼抬脚往外走,“什么人?带我去见见。”突然想到绿荷身上的血,又停下来问,“对方莫不是伤了你?”
“这是那人的血,是,是位姑娘,浑身都是血。奴婢本来想要报官,可是小姐在家,奴婢着实不敢!”
“带路吧!”
姜亦琼跟着丫头走进院子角落的小柴房,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躺在木板上,旁边放着一个盆子,看样子刚才绿荷在这里照顾人。
姜亦琼走上前,把她的头发拨开,顿时愣住了。
是那个在巷子里求救的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被人追杀至此,她当时喊着让姜亦琼带她去找太子,这个女人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
“绿荷,去拿我的衣服过来。”
跟绿荷一起给受伤的女人换了衣服,看到她背上的纹身,姜亦琼眼里的神色更浓。
她难道是天女?祥瑞符号,竟然是凤凰刺青,这图腾如果真是天生,那还真是祥瑞之兆了。
给女人换好衣服之后,姜亦琼和绿荷把人扶到了客房里,姜亦琼不懂医术,但一点常识还是有的。
“就说,家里下人伤了腿,买点止血药,也不用太好,下人命贱,别让他们死了就行。”姜亦琼一边用手指给床上的人测心跳,一边给她用沾了酒的纱布清洁伤口。
“女婢知道了。”
绿荷说完,却没有立刻走,而是一直盯着姜亦琼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开口。
“还不走?”
“奴婢这就去!”
姜亦琼知道她想说什么,下人命贱,这话伤了她的心吧,不过不这样说,一旦有人去药店查刀伤药,她们一定会立刻曝光。
药无贵贱,好坏只影响伤口愈合的时间而已,既然她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又何必去招惹怀疑呢。
只是一件小事,心里就能生出疑窦,人性就是如此脆弱,所以说她一开始就没有百分百信赖绿荷是正确的。
就算她一会把外人带进来,姜亦琼也能坦然面对,只要不抱希望,再大的绝望也不过是个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