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鸢的病痊愈了。
苏菀又要每天往皇宫里跑。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祁言来看她们练武的次数有些频繁。
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他是祁鸢的兄长,是她最亲的人,经常来看看她也没什么问题啊,她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这日苏菀正在给祁鸢演示剑法,祁言又来了练武场。
苏菀目不斜视,依旧专注地舞剑。
待他完成演示之后,祁言提出要与她比试。
太子发话了,她岂有不从之理。
苏菀腹诽,你堂堂一个太子,输了丢人,赢了又理所当然,有啥好比的?
当然她只敢想想,面儿上还是恭恭敬敬地说:“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冰矅一出,苏菀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表情严肃而冰冷。
祁言想先试试苏菀的实力,没有用尽全力,但是当他被苏菀完全压制住后不得不用尽全力与她比试。
好快的剑,祁言心想,原来之前她在宴会上舞剑只是展露了她剑法的冰山一角。
祁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与人切磋过了,难得找到对手,他认真地与苏菀打了十几个回合。
后来苏菀见好就收,故意露出破绽,败给了祁言。
祁言的剑架在苏菀的脖子上,他挑了一下眉,冷眼看着苏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面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苏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喂,面瘫,给你赢还不高兴?干嘛这样看着我,笑一下会死吗?我才不想输给你,可是我若是赢了你,到时候传了出去你不仅会丢了面子,我还会名声大噪,我才不想那样呢。
人红是非多,苏菀之前不得已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惹了孙令姝这个大*烦,这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她输得恰到好处,以至于祁言都分不清她是故意输给他还是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尽管如此,祁言还是对苏菀的剑法表示钦佩,这又增加了他心里的征服欲。
他从未见过如此与众不同的妙女子。
苏菀收好冰矅,“太子殿下剑术高超,小女望尘莫及。”
祁言心里冷哼,望尘莫及?我还怀疑还是故意输的。
祁言面无表情地收剑,声音平淡地说:“你的剑法不错。”
苏菀心想,不错?岂止不错?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输的嘛?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苏菀歪着头一阵假笑,“多谢太子殿下夸奖。”
祁鸢说:“我看苏菀姐姐和皇兄不相上下呢!刚刚真是太精彩了我还没看够呢。”
苏菀笑笑,“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今日训练已经结束,小女告退。”
祁言点头。
祁言刚到东宫,皇后的贴身侍女秋菊就来请他去皇后的宸华殿。
祁言到宸华殿的时候皇后正在沏茶。
皇后上官盈是祁言亲生母亲慧娴皇后林清月的好姐妹,当年慧娴皇后薨逝,皇帝念在她与皇后姐妹的情深,将祁言、祁鸢兄妹过继给了她。
事实证明皇帝没有看错,这些年上官盈将祁言、祁鸢教得很好,将他们当自己亲生儿女来养,而她自己一直无所出。
“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手上沏茶动作未停,她一边沏茶一边说:“免礼,坐吧。”
皇后给祁言倒了一杯茶。
祁言问道:“母后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皇后看了他一眼,假装不悦道:“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找你鸢儿跟我分开住了明珠殿,我这宸华殿冷清了好多。”
祁言垂眸:“儿臣有时间就常来宸华殿看望母后。”
皇后又道:“言儿,今年你已十八,可你东宫连个侍妾都没有,我听外面那些传言甚是荒唐,竟然有人传言你好男色,这真是有辱皇家颜面,你怎么对自己的感情之事这般不上心?”
祁言听皇后这么一说就知道她今日来此的目的了,不外乎就是给他介绍世家小姐,催他成亲。
不过听她提起谣言说他好男色,祁言立马想起那日在闻香楼苏菀也是这么说的,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皇后挑明了来意,那就直接问她心中的人选。
“不知母后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皇后闻言笑了笑,此话问的正合她心意。
“宰相之女孙令姝,容貌百里挑一,又知书达礼,才学过人,本宫认为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祁言没有说话,皇后观察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对她挑的人是否满意,无奈祁言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继续往下说道:“言儿,你若能得到宰相的支持,那祁业怎么能斗得过你?你若是不喜欢那孙小姐,日后再纳侧妃又有何不可?”
祁言知道皇后是在为他打算,挑的人也很好,可是他心中另有打算。
“母后认为,苏将军之女苏菀如何?”祁言问。
皇后略微回想了一下,说道:“苏菀虽模样生的比孙令姝好,但是她一个姑娘家整日里舞刀弄剑的……”皇后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不满,“听闻她在银州青云山生活了九年,前些日子才回京城,这样一个野丫头哪里懂规矩礼仪?如何做得了太子妃?言儿,你的正妃就是日后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你需要的是一个温柔恬静、知书达礼的姑娘,而不是一个成天打打杀杀的女子。”
祁言听了皇后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他端起茶品了一口茶,“母后你只看到了孙家势力可以帮助儿臣成功登基,却并未看到背后隐藏的危机。宰相孙孝儒的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若是他的女儿成了太子妃,日后当上皇后,那他孙家岂不是炙手可热,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母后你可想过这些?纵观历史,外戚专权,皇权架空的例子还少吗?孙家小姐,只能做侧妃。苏远常年在外打仗,朝中势力虽然不及宰相,但这也对我们有利,日后将他派去驻守边塞,朝堂之事他基本管不了,况且苏远手握重兵,若是日后祁业造反,我们能在兵力占优势。”
皇后闻言陷入了沉思。
祁言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品茶。
少顷,皇后叹了口气说,“那孙孝儒能甘心让自己的嫡长女做个侧妃吗?”
祁言眼中带着不屑,“他的女儿对我有意,几次三番讨好鸢儿,想接近我,我只要给她一点甜头,只怕她就对我死心塌地,非嫁不可,让她做侧妃也心甘情愿,孙孝儒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皇后闻言有些惊讶,祁言竟然如此冷血无情,心里没有感情只有算计。同时她又很欣慰,这样很好,帝王之路,本就是无情之道,儿女情长,只会坏事。
从宸华殿回去后,祁言见了陈遇。
“上次让你派去盯着云生,最近可有什么发现?”祁言在书房一边批阅一些皇帝交给他的奏折一边询问。
“回禀太子,云生与苏小姐关系非常密切,言谈举止像是恋人关系。”陈遇回答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祁言的语气没有一起情绪,他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看着奏折。
陈遇退下后祁言收起奏折,右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书案,嘴角勾出一个冷笑。
七月初五,光兴镖局接了笔大生意——接兖州首富的女儿江静柔到京城办事。
兖州江家三代从商,家缠万贯,富甲一方。江家老爷膝下无子,育有三女,江静柔是江家嫡长女,从小被当作江家接班人培养,她此次来京城的目的是谈生意。
江家给的镖利非常可观,云生是镖局武功最好的,此次出镖由他担任镖头。
从兖州到京城,算上休息时间,大概需要十日。
云生此去来回需要二十来天,临行前一晚苏菀十分不舍。
二人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看昙花,苏菀将头靠在云生肩膀上,她撅了一下嘴,有些不开心地说,“云生哥哥,你可要快些回来,下月初三就是我生辰啦!你可别错过我的及笄礼哦。”
云生搂着她,安抚苏菀,“我知道,你的及笄礼我一定会赶上的。”
天光如水,月光如镜,一片清辉皎洁。
花前月下,本是良辰美景,可即将小别的恋人满怀愁绪,无心欣赏。
苏菀心里有些烦,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感觉云生此去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云生一行人去兖州的路上并无什么异常,十日就到达了兖州。
江府的宅子有两个将军府那么大,庭院设计得极为精美,
江静柔二八年华,生的仪容不俗,眉目清秀,虽无十分姿色,却有动人之处。她着一身水红曳地长裙,手持一把绣花罗扇,初见云生罗扇半遮脸,轻声道:“有劳公子了。”
不愧是兖州首富,这阵仗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八辆大马车,二十匹良马,三十多箱财物,随行仆人五十人,江府保镖十人,再加上光兴镖局的镖师,总共八十多人,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实在太过招摇。
云生的任务是贴身保护江大小姐,所以一路上他的马都一直保持在江小姐坐的马车前后。
这日天气阴沉,他们已经行路两天了,江静柔感觉有些无聊,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同云生讲话。
“云生公子,这行程实在无聊,不如你同我聊聊天吧。”江静柔声音很好听,轻声细语,十分撩人。
云生面不改色,礼貌地回复:“悉听尊便。”
江小姐笑靥如花,“敢问云生公子年方几何?”
云生答:“十八。”
江静柔说:“倒是长我两岁,我唤你云生哥哥如何?”
云生闻言一愣,这江小姐这样叫显得太过亲切,可这是一单大生意,临行前雷彦再三叮嘱,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态度要友好,于是云生微微颔首,“好。”
江静柔闻言笑得更加动人,一双桃花眼看着云生,眸中似有笑意,“云生哥哥可有心上人?”
云生答:“有。”
“是谁?”
“还请小姐见谅,在下不便透露。”云生的回答礼貌而疏离。
江静柔看他刻意保持距离,觉得无趣,放下了帘子,不再同他说话。
云生此刻心里想的都是苏菀,下月初三就是她及笄之日,他只想快点回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