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说完话，大爷冲着爷爷吼道，老四，你让我拿什么信任你？都是因为你，村里才发生了这些事情！

爷爷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爷已经指挥着人把我和爷爷的双手给捆了起来。

爷爷怒道，大哥，你干什么？

大爷根本就不给我们解释，而是怒气冲冲的一摆手说，我们回去再说！

他当先往回走，我们被簇拥在人群中。

我回头看了一眼，韩先生的脸上除了得意之外，还有一种很阴狠的神色。

回到村里，我们直接被带到了大爷家。

房间里除了大爷他们兄弟几个之外，连老祖宗都被请了来，事情好像非常严重。

我跟爷爷站在人群中央，就像罪人似的。

爷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疑惑的望着大爷，问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

大爷非常生气，咬牙切齿的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装糊涂吗？你还想害死多少人？

听他这么说，爷爷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不再说话。

大爷跟在他耳边说话那人说，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说出来吧，老祖宗在这，会给我们做主的！

老祖宗微微点点头，在村里老祖宗就是王法。

因为这里非常偏僻，如果村里人不说出去，就算是死几个人，都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我觉得气氛非常压抑，甚至有些可怕。

还没等顺子说话，爷爷叹了口气说，有什么惩罚都算到头的头上，这件事跟我孙子没有关系！

大爷眼睛通红的瞪着爷爷说，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是你害死了他们哥三个，你们祖孙都死了也难以赎罪！

听他这么说，爷爷没再说话。

顺子站了起来，跟大伙说，我按照大伯的吩咐，到四叔所说的领养项洋的村子去了一趟。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出现，原来是去调查我的底细去了。

看来大爷至始至终都没有相信爷爷的话。

顺子继续说道，我一连打听了好多人家，二十年前根本就没有孩子被外人领养过，所以四叔说的话根本就不可靠！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面轰的一声，大伙似乎都非常吃惊。

大爷手指颤抖着，指着爷爷问，老四，你还不实话实说，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他是不是沉船里的那个孩子？

大爷认定五爷他们的死，跟那艘沉船有很大关系。

虽然不知道那艘船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村民的事，更没有害过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的。

他们一定做过什么愧疚的事，所以才会这样。

爷爷倒是很冷静，他望着顺子问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村子里肯定有人搬走了，你的调查可靠吗？

顺子说，四叔，你跟大伯说过那户人家的姓名，大叔都告诉我了，我打听过，村里根本就没有过那户人家。四叔，我不会陷害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在场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沉船的事。

有人也在疑惑，为什么大爷对我的身世那么感兴趣。

爷爷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洋儿是个好孩子，他跟五弟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去害他的！

大爷说，我不是说是洋儿害的他们，这件事都是洋儿引起的。从那天我在老七手里看到那枚袁大头之后，我就知道他们找上门来了！

听大爷提到袁大头几个字，六爷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他下意识的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

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外面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或站着活坐的挤满了人，就像在开一个批斗大会。

在场的都是项家的人，连韩先生都没在场。

见爷爷不再说话，大爷回头看了看老祖宗，问道，老祖宗，老四害死了族里的人，并且欺骗我们这么久，你说该怎么办？

大爷的眼里满是杀气。

爷爷扭头看了我一眼，他本想保住我。

可是看大爷的意思，我比爷爷更可怕，所以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老祖宗浑浊的眼睛转动了几下，说道，虽然我们有族规处置犯错的人，但现在世道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大伙不要急，先把他们关起来，然后再调查一下，不要冤枉了好人！

大爷虽然霸道，但是不敢不听老祖宗的话。

他说道，好吧，就听您的，我们再把这件事仔细调查一下，做错事的人总会付出代价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爷特意恶狠狠的看了爷爷一眼。

爷爷的表情倒是很淡然，或许那天看到三爷手里的袁大头，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再次被关到旁边的房间里。

不过这次的戒备更加森然，大爷安排了十几名村民守在房子周围。

我和爷爷根本就没法脱身。

爷爷低着头坐在炕边抽烟，看来大爷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并不是爷爷领养的，而是五爷所说的沉船里的那名婴儿。

很明显，当时在船上的人都被大爷他们给杀光了，只有我自己活了下来。

当时爷爷负责除掉我，结果爷爷偷偷的把我藏了起来，所以大爷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

我问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抬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如果让你离开村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看着把我养大的爷爷无比沮丧的样子。

我跟他说，不管怎样，我都会把你当成亲爷爷的。

听到我的话，爷爷的眼泪簌簌而下。

他说，都怪我们，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你会跟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绝对不会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在一起，过这种穷困的日子。

其实给我的印象，爷爷对我的照顾还是非常周到的。

在村子里，我的穿着不比别的孩子差。

爷爷宁可自己吃苦，也要让我过得很好。

爷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目光落在窗户外面。

四五名村民正坐在窗户跟前，他们是大爷安排来看守我们的。

具体怎么处置我们，大爷还没有定下来。

不过我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等着我们。

爷爷说，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辽河上还没有这么多的桥，河水也很旺，经常有船从河上通过。

那年夏天，大爷把他们兄弟几个召集到一起。

当时大爷的脸色很不好看，跟他们兄弟几个说，村子要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大伙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因为辽河神庙的事就像一个阴影似的印在他们的心头。

大伙都聚精会神的听大爷讲下去。

大爷说，有人告诉他，有人要做对村子不利的事，很可能跟河神庙有关系。

如果河神庙被破坏了，那么村子真要不得安宁了。

当时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壮年，特别是三爷的脾气比较暴躁。

一听说有人要做对村子不好的事，三爷当时就急了，吼道，那怎么能行？我们去找他们算账！

当时他们兄弟几个在村子里是中坚力量，做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别人，更主要的是怕会引起恐慌。

大爷说，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去做，不能让别人知道。

二爷的脾气比较温和，他问大爷，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大爷说，我已经打听好了，那艘船会在夜里的时候从我们村子旁边经过，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不给他们破坏河神庙的机会。

二爷问他，大哥，这件事可靠吗？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大爷说，这件事绝对可靠，告诉我消息的人跟我很熟，他不会骗我的。

听他这么说，大伙就定了下来。

夜里的时候，兄弟七人准备了三条小船，都在河边等着。

当时辽河里的水很大，河水拍打着河岸发出啪啪的声响。

果然，到了夜里十点多钟的时候，一艘船从上游划了下来。

那船的速度的并不快。

当时是七八十年代，辽河上的船多半是用人工划的。

大爷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三艘小船迎了过去。

对方的船也不大，大约能坐十几个人的样子。

隐隐约约的看到上面有人影在晃动着。

在行动之前，他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件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能留一个活口，否则会惹来麻烦。

他们准备了几支打猎用的土枪。

他们一靠近对方的船，就不由分说的朝着上面的人开枪。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几个人中了枪。

土枪的威力虽然不强，近距离射击也是致命的。

先后有人惊呼着掉进河里。

那条船没人划动，就在河中心打着转，并且慢慢向着棺材石漂过去。

大爷他们一共开枪杀了四五个人，船上看不到有人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为了斩草除根，都爬到那艘船上。

果然还有人躲在船舱里。

当时三爷受了伤，不过对方的两个人也被他们给开枪打死了。

就在这时，一阵婴儿的哭声从船舱里面传出来。

他们走进船舱，却看到一名女子正抱着孩子躲在一个角落处。

她尖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看到船上竟然会有妇女和儿童，大爷也是微微一愣。

如果对方是来村子捣乱的，怎么会带妇女儿童来？

况且刚才袭击这艘船的时候，对方似乎一点防备都没有。

大爷当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那名女子，你们要去哪里？是不是想做对我们村子不利的事？

女子当时被吓坏了，身上还沾着同伴的血。

她问大爷，这里是哪里？我们只是从这里经过，从来没想过要做对谁不利的事！

大爷回头看了二爷一眼。

二爷一拍脑门说，完了，我们弄错了！

爷爷当时发现，那名女子跟别人不一样，她的左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在夜里看来，其中的一个瞳孔里放射着绿油油的光泽，非常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