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鸿楼一战的事迹在青州城里不胫而走,已经传入了杨家老爷杨文光的耳中,这自然都是后话,且说杨凡极快的回到外院屋中,也来不及去见姜氏,直接盘腿坐上板床开始用神识内窥起来。
这一战耗费不小,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剧烈,不光是几拳硬撼下来的内伤,因为用了一次北傲诀,忽招寒气侵蚀,此时杨凡不光脸上蒙了一层寒霜,连浑身筋脉和血液都在不断冰结,使其痛苦不堪。
从北傲诀当中演化而来的武技固然厉害,却不能多用,这是硬伤,以现在的身体,能够使出一招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这就与那七伤拳差不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杨凡在体察完全身状态之后,定了口气,心道:“若要使用这武技,还得尽快提升自身修为啊。”
轻叹一口气,少年开始着手运功,在之前的几次修炼当中,杨凡惊奇的发现,他现在肉体凡胎能够修炼北傲诀全靠紫府内那颗太上道德金丹撑着,每次运功三十六个周天,极寒气息都会席卷全身,这时,从紫府之内就会缓缓泄出一些太上道德金丹的真元,用以抵御这股蚀骨寒气。
杨凡目前还不懂得如何调动太上道德金丹里的真元,只能缓缓运功,让金丹真元随着功力慢慢释放出来,修复全身受损筋脉。
一个多时辰之后,杨凡缓缓睁开眼睛,口中吐出一口冰冷浊气,面色比之之前要红润了许多,他继续以神识内窥,一番下来,那金丹真元算是及时查漏补缺,修复了受损脉络,至于那些因为比武而留下的内外隐伤一时半会还不能痊愈,太上道德金丹虽然是至高无比的法宝,此刻杨凡还没能开发出太多功效来,只能等杨守业实现诺言,得到那一百金珠后了,去买些上好伤药内服外敷了。
这会杨凡正长出一口浊气,那边房门已经被人推开,姜氏一脸焦容的踏进屋内,还未说话就在杨凡身上看个不停:“小凡,我听说五少爷在云鸿楼又与人动手打起来了,你没事吧?”
因为失而复得,故而倍加珍惜。
杨凡心中微微一热,道:“娘,我没事啊,你看我,强壮的很!”说罢,撩起衣袖鼓了鼓肌肉。
姜氏失声一笑,道:“没事就好,你不在的时候娘可担心死了。”
“放心吧娘,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杨凡笑吟吟的说道。
姜氏与杨凡虽住一个院子,但一天当中见面的时间极少,姜氏是后院厨娘,事儿很多,杨凡虽在后院帮事,却不能随便出入后厨,因此但凡挤出点时间,姜氏都会来探望一下儿子,这不才几句话的功夫,又得忙府中上下的晚膳去了。
杨凡送姜氏出门,天色渐昏,华灯初上。
与外院冷清不同,此时府中可热闹极了,因为杨文广的一巴掌,打的杨守业哭天喊地,张氏急忙劝阻老爷,又是抱住儿子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的,长妻宋氏和其他几个侧室姬妾全都冷眼旁观坐看好戏,杨文广大发雷霆,指着张氏鼻子大骂:“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惯的,这个混蛋除了整天给老子惹是生非还做过什么好事,上次莽林一事给我折了一个护院就不更他算了,这一次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斗殴,还嫌我们杨家丢人丢的不够大吗,还有脸让老子给你报仇?”
这事起因就要从杨守业一回府说起,这个草包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到,居然径直跑到了杨文广的书房里一进门就以头抢地,哭喊着要杨文广为他报仇雪恨,杨文广听完杨守业在云鸿楼的事,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打的杨守业差点没昏死过去。
杨文广可是雄魄境的高手,这一巴掌虽未动用后天罡气,力道却是浑厚无比,打的杨守业嘴都歪了,哭声连做一片,张氏本来与女儿一起在房中谈天,听到杨三急报,两人急匆匆就赶到了书房,然后宋氏带着其他几房妾室还有杨文广的其他几个儿子都来了,本来偌大一个书房此刻则显得有些局促,后来就发生了张氏抱着杨守业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的戏码。
宋氏为妻,虽压过张氏一头,但相比原配夫人的宋氏,张氏要年轻貌美婀娜多姿,又会哄老爷开心,因此极受宠爱,当然最宠的还是张氏的女儿杨彩婕,这即便是宋氏也有些嫉妒,因此一直与张氏不和这个事府中上下甚至外院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挑破罢了。
这会,宋氏抓住机会,在一旁鼓了一句风凉话:“五少爷就是威风,这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强抢民女了,可惜学艺不精,被朱家和李家的少爷给教训了,我们杨家与朱家李家是世交,你说这可多丢脸。”
宋氏这都是客套话,朱家李家和杨家一直都是貌合神离,作为青州城内最大的几个家族,也能称得上是世交。
闻言,张氏气的肺都快炸了,刚要开口大骂,却看到杨文广一个眼神瞪过来便不敢再开口了,只顾抱着杨守业痛哭流涕。
杨彩婕站在一边,抿着嘴不说话,张氏故意给了她几个眼神,想要她劝劝老爷,这些子女当中,杨文广一向是最宠爱杨彩婕的。
这回面对张氏的眼神,杨彩婕居然意料之外的无动于衷。
宋氏在一旁,冷言冷语又说了几句,杨文广咳了一声,道:“好了,你也少说几句。”
被杨文广说的一窒,本来想看好戏的宋氏觉得没趣,负气离去,大夫人走了,其余几个小妾还有其他人也都跟着离去,这书房里一下子空了不少,只剩下还在嚎啕大哭的张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杨守业和一旁站着的杨彩婕。
杨文广沉吟一声,皱了皱眉头,骂道:“你这没本事的妇人,还不快给我起来别哭了,成何体统!”
张氏哭哭啼啼起来扶着儿子责怪道:“你看看你,把我们业儿打成什么样子了!”
杨文广哼了一声,道:“还不是这臭小子自作自受,你个做母亲的不好好教育,还有脸来问我?”
看着杨文广满脸怒气,张氏知道老爷是真动怒了,此时再撒泼打滚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惹得老爷不喜,为人处世十分机敏圆滑的张氏立马擦掉眼泪,上去给杨文广锤了锤后背,娇声道:“好了好了好了,都是妾身不是,老爷就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氏极为懂得察言观色哄老爷开心,她如此一来,杨文广也不好发作,叹了一口气,道:“守业,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姐姐呢,从今天开始不准你出府半步,给我潜心修炼,还有半年就是我族演武大*,你要还是这样吊儿郎当,小心我让你去从军!”
此话一出,吓得杨守业脸色铁青连忙点头,他可不想去从军,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的了军队里的苦?
“爹爹说的是,爹爹说的是,我一定潜心修炼,不辜负爹爹厚望!”
“厚望?”杨文广摇头叹息:“我从没对你寄于什么厚望过,唉,朽木不可雕也!”
被如此一说,杨守业忍不住缩了缩脑袋,生怕杨文广再一巴掌下来,杨文广叹口气,沉声道:“守业,还有一件事爹要问你。”
杨守业听闻杨文广要问他事,以为是修炼上的事,不由吓得一个激灵,支支吾吾道:“什……什么事?”
杨文广道:“杨凡。”
“杨凡?”杨守业不可置信这个名字会从杨文广嘴里吐出来,这么多年,杨文广可是一直都视杨凡为耻辱的,就好像提到这个名字就会脏了他的嘴似得,今天居然主动提及。
杨文广道:“今日在云鸿楼,他真的力压李家的李询?”
杨守业重重点头,道:“对,千真万确,孩儿当时也是被打蒙了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练的功夫居然这么强,这些年能藏着掖着真是不可思议,还有那日在莽林,他居然能够跟雪花大蟒战上几个回合!”
杨文广看向杨彩婕:“果真如此?”
杨彩婕明眸一动,道:“那日确实如此,是他救了守业。”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杨文广一捋胡须,说道。
“妾身告退,孩儿告退……”杨守业被张氏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出书房,杨彩婕看了老爷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黛眉微微一蹙,想开口又最终吞了回去,便是像杨文广施了个万福悄然退出书房,此时偌大一个书房里只剩杨文广一人负手而立,良久唤来一个小厮,与他到:“快去请大老爷过来。”
“是!”小厮应诺下来,匆匆离去,杨文广口中的大老爷,自然就是杨文博杨老将军,他一生都在行伍当中,杨文广是杨族家主,杨文博是他的哥哥,自然府中上下都称他为大老爷。
与此同时,借着冷清月光,少年站在一处略显荒废破败的庭院当中,双眼合拢,回忆着白天在云鸿楼与李询交手的经过,这一战可以说是令他受益匪浅,不光是对自身战力有了一定的认识,武道天赋也在此刻显露出来,此时少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李询的一招一式,然后又切换到杨彩婕的身上,少女英姿飒爽的武技令他陶醉。
原本少年只是静静站着,忽然间他便动了,步伐如同行云流水,踢撞劈推拳掌,动作依次排开,又如一招招幻影收拢回来,但见少年动作越来越快,没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劲风呼啸,一气呵成,再将拳法,掌法腿法全部都练了十遍之后,方才停下,此刻已经挥汗如雨,要不是少年动作做的极快以至于出现虚影看上去极为玄奥,其实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少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最为基础的招法,没有丝毫的花里胡哨,尽管如此,依旧住够让人大跌眼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