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风哪里知道,凛霆钧懒得再说下去是因为从早上到这快要中午,他滴水未沾,米粮未进,饿啊!
莲悠悠倒是顺口接了下去:“而且此人应是长居山中,过得也是茹毛饮血的生活,他的抓痕中留有很多污垢。”莲悠悠指向刘东那脏兮兮的伤口,伤口中有不少泥垢,还隐见不知是何动物的毛发。
凛霆钧看着那伤口里残留的污物,剑眉已经嫌恶紧拧,目测此人至少一年没洗澡。
尉迟风听罢,抬起大掌重重拍在刘东头上:“听见没,你看见的是人!以后给老子管好嘴!再tm乱说话,造谣生事,老子把你扔进大牢去!”
“是是是。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刘东是又叩又拜,态度分外诚恳。
这刘东在听见是人的时候,其实早就信了,心里还踏实了不少。他当然更希望是人,谁tm想沾上妖?那么邪性,又不是狐狸精,还能风流快活一下。男妖?算了。这次真把他给吓尿了,丢尽了脸。
“原来是人啊~~~~~”两村的村民终于恍然大悟,瞬间心胸开阔不少,是人怕他个鸟。
尉迟风起身,手放落腰间大砍刀,大手霸气一扬:“现在,我们要上山去捉拿这个装神弄鬼之人,让路!”
立时,两边士兵上前,将老百姓拦到两边,清出一条路。
村民们忙活这一整天,放下所有活就为看个妖魔鬼怪专场,好出去吹吹牛,结果,吓唬他们两天的妖怪居然是个人,也是群情激动,纷纷开始拿耙子,捡砖块,准备加入这捉“妖”大军。
一直负责看守李仙姑的郭德郭刚怎想错过此等好戏?他们都是兵,喜动不喜静,谁愿在这里看守这个大妈,这也忒闷了。
郭刚给郭德一个眼色,郭德立刻上前,到尉迟风身边:“头儿,那仙姑怎么办?”
尉迟风只是瞟一眼,拧拧眉,看着也烦,挥挥手:“赶走赶走!警告她,再到处行骗,老子送她进牢!”说罢,尉迟风大手一挥,脚步生风,一招手,各亲卫又是齐刷刷随他如风般离开。
郭德回到一直傻坐在地上的李仙姑面前,踢踢她。
李仙姑呆呆抬脸。
郭德给个颜色:“走走走,今天我们将军放过你了。跑慢了抓你回去!”说完,郭德对郭刚一招手,两人也是握刀走人。
李仙姑回神,将,将军?!难道是秦州府的守城大将尉迟风将军?!这秦州府当然只有一个将军!李仙姑登时吓地惊跳起来,赶紧跑人,连桌上那些施法的道具都不要了。
尉迟风领兵向前,一步跨出门,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哎哟我跳!后面这呼啦啦的一堆人是怎么回事?
亲卫纷纷出了门,已经各自上马,只留郭德郭刚护在尉迟风身边。
尉迟风指向抄家伙的村民:“你们干什么?!”
“我们要助大人捉妖!”站在第一个的,正是刘东他爹,“他伤我儿子,我要找他算账!”
“没错!我们要把他抓出来!”
“抓出来!”
“抓出来!”
这阵势哪里只是抓出来?这是要抓出来直接打残啊!若是抓不出来,没准还会放火烧山了!
“吵什么吵?!”尉迟风又是洪钟一般的大喝,大手已经指向村民,“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打死人是不是?抓人是老子的事!你们是不是都没事做啊!聚众闹事是不是!”
“官爷!伤的是我儿子,我当然要给我儿子讨回公道!”刘东的爹也是头犟牛,不仅犟,还很横,这种人蛮起来,那是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住的。
尉迟风也瞪大眼睛,他早就看不惯这个蛮横无理的刁民,刚想吼,莲悠悠又钻进来了,站到他身前微笑挥手,将他往挡住。
“大家请不要激动~~~你们这么多人上山,动静太——大了,那人也早——跑了~~”莲悠悠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倒是让大家冷静了不少。再加上又是她解开了刘强之死的谜团,村民们此刻对她已经生出几分敬意。
正因为这分敬意,大家看莲悠悠的感觉已然不同,此时看她,那真是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让人信赖,就像是庙里的女娲娘娘神像一样,让他们看着心静。
莲悠悠继续保持那慈母一般的微笑:“这种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团队来做,我身后这位官爷就是专业团队啊!他们擅长搜寻,又各个武艺超群,一个能抵你们一百个,你们这上去不是反而捣乱吗?抓不到人,还怎么给你家刘东交代?”莲悠悠特意看刘强父亲,这个带头之人。
大家这一听,也是纷纷点头,连蛮横不讲理的刘东爹,也信服地放下了锄头。
“我觉得倒是刘强的尸体……”莲悠悠拉长脖子,指向院内,“应该马上入葬。”
大家又是散开,看向其实已经被土差不多埋了的刘强尸体。
凛霆钧站在一旁已经观察莲悠悠许久,她从被人当作傻姑驱赶,到现在被人信服的过程他全看在眼中。这种打太极般的忽悠之法,让他想起一个人,就是他们家老头,第九门的真正掌管者:姚参政,姚广大人!
“这大热天的,万一生出个什么疫病来,倒是反而会祸及大家了。”莲悠悠的话音拉回凛霆钧的神思,他锐利的眸光落在莲悠悠的脸上。
他有种感觉,这个莲悠悠让大家尽快处理刘强的尸体是别有用心!尤其,她用的是如此诚恳的语气,越是诚恳,越是有问题。这跟他们家那个会忽悠人的老头的伎俩那是一模一样,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
但是,她那么急着让人给刘强尸身下葬是为何?此时虽然天热,但还不至于放几天会生出疫病来,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村民们听到疫病两个字,马上紧张起来,已经瑟瑟发抖。一直在门口有小孩的村妇,也赶紧抱住小孩更是退了两步。
瘟疫猛如虎,没有人不怕的。这份怕,自然是源于人之本能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