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加莫要问一句……
羲神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鸿冥一个抬手,将脚边的尸体踩下,手边的残肢断臂更是被他无情的丢出,只待他一步步的落定在均策身前后,这一股混着强大妖气和血气的味道直冲着均策有些轻颤。
可到底,他还是秉着一个世子该有的风范,强撑不动道。
“父皇,是要跟儿臣说什么?”
均策看似淡定的眸色下是被他掩盖的慌张,自己跟赤腾之间的种种交易,向来都为自己父皇不耻,更不会赞同,如今要是被发现,只怕是……
但见鸿冥一脸阴翳的打量着眼前的均策,明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可心里头却又有另一番作想。
“本皇知道,如今妖族上下都是你这个大世子在打点着,名望的确是有的,可你要知道,我们妖族虽然狡猾奸诈,但是我们可并不以下犯上,你可知道这叛乱者的下场么?”
鸿冥堪堪撩眼而过,均策身后的大殿宫门竟是被门外的几个随从堪堪关上,这……
难道是要跟自己摊牌了么!
登时,均策心下大惊,不敢多言,更是急忙认罪恳求道……
“儿臣不知道父皇此话是何意,还是有什么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但儿臣愿以性命担保,儿臣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妖族,更是为了父皇,还请父皇明鉴!”
均策堪堪跪地叩首,一番铿锵之言朗朗响起,而又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当然了,鸿冥可是从来都不听这些肺腑之言的。
末了,他只是绕着均策打量一圈,重新坐回自己的皇位之上,勾着眼眸中的犀利沉声开口……
“你的确是本皇的世子,也的确是众位皇子中最有能耐的一个,本皇既然封你为世子,那自然希望你在本皇百年之后执掌这妖族上下。
而今,更是赐予你比旁人更多的权利来涉足妖族内务的大小事情,但同时,本皇也要提醒你,不要犯下一些不该犯下的错误,那样的结果可并非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起的!
莫要到了最后才知道后悔,更不要等到事情无法回转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说着,鸿冥的眼眸中竟是有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听得跪地的均策无声的蹙紧了眉峰。
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父皇知道了自己跟鬼族鬼主之间的种种联系,但他不明白的是……
自己父皇这一番从未有过的话,究竟是暗指着什么呢?
竟是让他听来如此的奇怪,而又彷徨。
“是,儿臣谨遵父皇的教诲,定当闭门思过,不再招惹是非,还望父皇息怒。”
均策说到底也是十分了解自己父皇的,尤其是在鸿冥刚才没有动手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父皇还是会保留自己。
索性,还是立刻承认错误的好,免得后果更加难看。
见状,鸿冥虽然心下明白均策未必能将自己的忠告慎言听进去全部,但至少他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也算是能约束他一段时间了,待到自己去见了那人后……
再行其它吧。
末了,鸿冥一个摆手,均策低着脑袋堪堪离开。
只是待他离开后,周围的幻象也跟着消失,就连刚刚还甚是骇人的残肢断臂也好,还是血迹迷乱也罢,此刻竟是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啧啧,究竟是谁敢说鸿冥已经到了颓废的地步呢?
再一道妖气闪过,这刚刚还在紫宸殿内大发脾气的主,竟是也跟着消失了。
……
天地之间上下六界,除了仙族和神族始终成为了天族外,妖族和魔族,还有鬼族三族,向来都是以恶为先。
但这其它五界的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谁都不能去人界造谣生事。
可惜啊……
这个规定,万千年来都没有达到它本身的效果啊。
夜幕沉沉,真是人界内安静平定的夜晚,月上中天下,一抹银色的流光缓缓拂过。
陈旧的大门前是早已破败的气象,倘若此刻有人路过,定然会甚为好奇,为何这早已人去楼空的地方前,会有一道颀长身影?
竟是足足站立了一个时辰也不曾动摇。
“不想你竟是如此痴情,过了一万年了还如此惦记着么?”
只是当这一道慵懒中透着轻讽的声线堪堪划破这寂寞的夜空中,这始终被月光笼罩的身影才缓缓转身……
鸿冥,那一张妖气满布的面容上,竟是难得肃穆。
“是你自己闭关一万年不曾来罢了,怎么别人也不能来么。”
鸿冥在黑色的斗篷下抬眸,对上眼前这身万八年都不曾变化的绛紫长衫之人,竟是没有半点妖皇的架子,而这对面的人嘛……
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上神的品性了。
“呵呵……可不是,我这一闭关竟然都过了一万年呢。”
难得羲神也会仰头长叹,就是不知道这会儿子天上的这一轮掌月使者听见了,是个何等作想啊?
“你今日告诉我的事情我都处理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来,只是这对话里的内容却是更加惊心动魄。
如果说羲神跟妖皇之间的渊源,那恐怕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哦?你处理的如何了?”
听此,羲和微微偏首望去,即便是在如此黯淡的光影下,他已然能看得清鸿冥眼中的伤痛。
“均策是夕瑶的孩子,我相信他的为人,他只是一直担心族人受到伤害,才会被鬼主赤腾所诱惑的,我已经将他关了禁闭,剩下的事情,带我处理完了再放他出来。”
“呵呵……”
闻声,羲和清浅一笑,更是抬步上前,跟鸿冥并肩而立,而此刻他也顺着这目光望去,看着眼前的一片断壁残垣,却是轻声细语一句……
“一万年了,终于听见你肯唤一声她的名字。”
“夕瑶是我的发妻。”
饶是这句话被鸿冥说得甚为轻声,但羲和还是听出了这话语中的沉重,仿佛是千斤顶的巨石,始终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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