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白见叶知欢心痛到难以呼吸的样子,平时总噙着笑的嘴角失了笑意,就如同空有绿叶的树枝,单独来看不见得有什么不好,但见过春天的人会遗憾怎么没有花开和鸟鸣?
见多了叶知欢笑着的样子,在秦不白心里,她就该如春天一般生动。然后他就像被春天蛊惑了一样,手伸进衣领之内,拽下一个物什,递给叶知欢。他摊开手掌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要送出的是什么东西,却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这个你拿着吧。可以当纳器用。”
叶知欢从他手心将这一物什拿起,打量了几眼,吓了一跳,又给放了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是一枚只有半截手指那么大的玉佩,剔透莹润,白洁无暇,还留有秦不白的体温。上面刻着一头牛的形象,有三只眼睛,头肖似虎,俨然就是后土的神兽三眼虎首神牛。
三眼虎首神牛陪着后土征战四方,又在幽都山留下阵法保护秦氏后人,秦氏念其忠义,感其恩德,便将它的形象作为族徽。
刻有族徽又是秦不白随身佩戴的玉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普通物件,应该有着特殊意义才是,对叶知欢这个外人来说,过于珍贵又僭越了身份。
“只是一枚玉佩,没那么贵重。你帮我找到九灵枝,拿到帝金石,我应该有所回报。”秦不白又把手往前伸了伸。
叶知欢狐疑地在玉佩和秦不白的脸上来回扫视。老实说,见有这么一个宝贝送到眼前,她不心动是假的,但直接收下总觉得太草率了。
“真的不贵重?不是什么家主才有的传家宝?也不是什么只能送给未来妻子的信物?”
叶知欢本也只是猜测,但秦不白竟眼神躲闪了起来,脸颊还微微泛红,那可不就是猜中了么!
叶知欢一时间也乱了心神,低下头,心跳和呼吸都不在原来的节奏上了,秦不白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个撇开脸,想藏起脸上波动的情绪,一个低着头,半是娇羞半是期待。偶然偷瞄对方的时候,偏偏视线又会撞到一起,像是两根火柴擦到了一起,迸发出隐形的小火苗,两个人都感觉周围的空气在升温……
阿澈和小白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两人,不明白他们在玩什么把戏。小白打了个哈欠,大概在想“人类真是无聊”。而阿澈不自觉伸长了脑袋,觉着这很有意思。
“你……”
“我……”
两人都想打破沉默,去同时开了口,又陷入了尴尬,不过这次,他们不再躲避眼神接触。
再次静默了一会儿,秦不白率先出声。“天地初辟时,灵力动荡,异象横生,其中有一股灵力诞生于苍穹,形如露珠,穿过云层落于大地,化作一块玉石,名为穿云神露玉,有辟邪护体之效。”
“先祖后土偶然得之,手雕玉佩,刻三眼虎首神牛于上。自后穿云神露玉佩代代相传,成为秦氏家主的身份象征。先祖秦繁有训,不可赠予他人,唯独一种情况例外。”
“秦氏主母,可以穿云神露玉佩聘之。共奏琴瑟,再传子嗣。”说这句话的时候,秦不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知欢,敛容正色,语气坚定。
叶知欢被秦不白看得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烧起来了,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虽然叶知欢早就期盼这一刻的来临,也知道以秦不白的性子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可她还是有很多的不确定。
“秦不白,你确定吗?你确定要把这块玉佩送给我?你想清楚了吗?你选择的那个重要的人真的是我?”叶知欢自知她各方面都不出挑,一路上还总是给他拖后腿,需要他保护。她没有雄厚的背景,没有惊艳的容貌,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仰仗是她有着故事作者的身份,比别人更熟悉某些规则。
虽然她得到了瑶草,但未来会有什么成就还不能确定。她确定的是,未来秦不白一定会站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成为世人仰望的存在。
叶知欢总是笑着,也立志一定要变成强者,但她的骨子里并不如表面那么乐观。不然她也不会一次恋爱失败,就在现实中失去了再来一次的勇气,只敢就把对爱情的绮丽幻想投入到自己的小说里。
她做梦也想着有一个如秦不白一样的男人,会爱她护她,为她撑起一方天地。听见秦不白的话,她是欢喜的、雀跃的、激动的,可她也是胆怯的、自卑的、没有底气的。丰神俊朗如他,楚楚不凡如他,她一个平凡小女子,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倾心?
秦不白抓住叶知欢的手,将穿云神露玉佩放在她的掌心,然后将其合拢,缓缓而认真地说道:“你是我遇见的最为特殊的女子。在你之前,我从不会被一个人的笑容所影响,甚至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要是日后你再遇到一个更加特别、更吸引你的女子呢?你会不会后悔?”叶知欢追问。
“不会。这枚玉佩就是我秦不白的承诺,一旦给出,永不收回!”秦不白斩钉截铁地说道。
叶知欢感受着秦不白手掌的温热和他眼里话里的坚定,心里的犹疑节节败退,情动的心跳声掩盖了其它卑微的杂音,有谁能抵挡得了这般男人给出的承诺呢?
“那这枚穿云神露玉佩,我就收下了。就算你哪天后悔了,我也不会还你的!”叶知欢灿烂一笑。
“嗯。”秦不白郑重点头。
叶知欢迫不及待地将玉佩戴到了脖子上,摩挲着玉佩问道:“这是几品的纳器?”虽然穿云神露玉是远古灵宝,但若没有遇到绝顶的灵器师,作为纳器品阶未必会高到哪里去。
“九品下阶。”
秦不白的话一出来,叶知欢摸着玉佩的手立马抖了抖,而后赶紧将玉佩塞到衣领之内,心道,这玉佩可比她整个人值钱多了,她以后可得看好了,不能随便露出,让人觊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