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你这怪物再说什么胡话呢。你连窗户都四处封死了,这里已经成了一间密室,怎么可能把纸条藏在外面?”
蛊蛙笃定的说道:“那可不一定,一个人出不去的地方,借用纸片却可以代劳。”
“少故弄玄虚的,你还有两次机会,快说吧,你这次准备猜我们将纸片藏在了什么地方?”
赵新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认定蛊蛙根本就猜不出他们将纸片藏在哪里,只是在装腔作势罢了。
蛊蛙说道:“这个嘛......我觉得纸片应该冲走了。”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赵新眼睛朝苏苏的方向一撇,却看见苏苏的表情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自己心中也不由得一凛,难道真如这怪物所言,苏苏将纸片冲进了下水道?
“如果冲进了下水道,我们也拿不回来呀!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赵新显然是准备打定主意赖皮到底了。
蛊蛙笑道:“这个简单!只要让苏苏将她藏好的纸片交出来就可以了,不是嘛?如果她拿的出来,这次不就算我输了吗?”
“开什么玩笑!你凭什么认定就是苏苏将纸条冲进的下水道。”赵新拉了下想要说话的苏苏,开口说道:“而且你别忘记了,如果你这次也猜错了,那么你就只有一次机会了。我们如果拿出纸条,不是平白无故的暴露了一个位置给你嘛!你明明可能一个纸片的位置都猜不出的。”
赵新有些怀疑这怪物是不是只是想诈出他们的藏纸的真实位置,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是苏苏将纸片冲进下水道的呢?难道是他用耳朵辨认出只有苏苏去过厕所冲过水?
“好吧,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辛苦下好了。”
蛊蛙刚刚说完,血蛙就‘噗通’一声跳进了马桶钻进了下水道内......
众人神色紧张的互视了一眼。没过多久,那血蛙就又钻了回来,面对着赵新他们,将舌头吐出,里面有一张潮湿的纸片,而纸片上的字迹虽然被水泡的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苏苏两个字的。
蛊蛙道:“怎么样,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嘛?”
“苏苏......”赵新看向苏苏。
苏苏嗫嚅着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第一张纸可就找到了。我还有两次机会。”
“没关系,仅仅被你找到一张罢了。”赵新不服气的回道。
“既然如此,我猜葛炎的纸藏在了......”蛊蛙缓缓道:“你自己身上。”
葛炎皱了皱眉道:“不用搜了,纸片的确藏在我的身上。”
他不顾赵新和苏苏惊讶的目光,将纸片从衣服中取出扣在了洗漱台上,又接着说道:“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够如此精准的说出我藏纸的位置。”
“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不相信!”葛炎摇了摇头:“虽然你努力装出一副踌躇良久的样子,但实际上我听得出来你语气的坚决,你报出的藏纸位置绝不是随口胡诌的。”
“依靠我灵敏的听觉不行嘛?虽然当时你一直哼着小调,却并没有频繁移动过家具。我存活的时间要比你们人类久远太多了,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我认定你不是属于那种草率的人,绝对不会将对你们如此重要的卡片随便藏在那个家具的缝隙中。所以我猜你最有可能藏纸的地方,应该是你自己身上。不可以吗?”
葛炎的这一番话,引起了赵新的怀疑,虽然蛊蛙的辩驳也是有理有据,可是......赵新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蛊蛙第一次找错了地方,可这找错地方的行为也太像刻意为之了......
蛊蛙没有理会赵新他们的想法,依旧咄咄逼人的说道:“总之,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要说我只赢不输可以吗!好啦,我已经找到两张纸片了,这第三张纸片嘛......你们舅甥俩想必是一个德行的,所以我猜纸片就在赵新的身上!”
赵新听到这话时,多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并没有将纸片藏在身上,难道这蛊蛙的确像自己所宣称的那样,依靠的仅仅是自己的听觉、判断与直觉?
另一边的蛊蛙讶异道:“奇怪,竟然没有!”
刚刚血蛙在赵新身上爬来爬去的,激起了赵新一身的鸡皮疙瘩。让这样一个外观可怖还刚刚钻过下水道的畸形生物与自己零距离接触,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赵新心里不怀好意的想着,或许葛炎舅舅正是因为这样的缘由,才主动将纸片交出的。
但所幸,这血蛙不出意料的无功而返。
“你又用掉了一次机会,现在的你还有一次机会可以浪费!”赵新强忍着恶心说道。
“呜......竟然是我想岔了,不在你身上的话,会藏在哪里呢?”
赵新走出厕所,看着陷入沉思的蛊蛙,心中不免得意。自己频繁的搬动着各种家具,每个地方还都停留了差不多点的时间,任你听觉如何灵敏也不可能判断出我将东西藏在何处的。
“我猜......你一定是将东西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
“这不废话嘛!”赵新有些无语。
“而且一定是一个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
赵新不置可否道:“哼,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就随便藏在了犄角旮旯里。和你赌赌运气。”
蛊蛙笑了笑说:“所以,我觉得你将纸片藏在了你妈的遗体里!”
看着血蛙已经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母亲那儿挪动,赵新急了:“怪物,你别乱来!我告诉你,你已经猜错了。我从来都没去过我妈棺材那儿,又从何藏起!”
蛊蛙怪笑道:“那可不一定!在我眼里,你看似老实却暗藏心机。刚刚在藏纸时,你是动静闹的最大,对我听觉判断的影响也是最大的人。所以谁知道你会不会想出什么暗度陈仓之计,将纸片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你母亲的遗体上。更何况,眼见为实嘛!如果我猜错了,浪费机会的也是我,对你们可是有大大好处的。何乐而不为呢?”
“怪物!我说过我没有将纸片藏在我妈的遗体上,如果你敢亵渎我妈的遗体,我就和你拼了!”赵新抢先一步,护住棺木激动的吼叫道。
血蛙应声停下了脚步,蛊蛙将头转向赵新道:“赌局的规则从一开始就制定好了。你自然可以选择拒绝让我检查你母亲的遗体,但由于我坚持认为你将纸片藏在了你母亲的遗体上。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拿不出纸片证明你是对的,你就输了。可你拿出纸片证明你是对的,也是你输。输掉的后果,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决定吧。”
“赵新......”苏苏看向赵新,欲言又止......
葛炎又剧烈咳嗽了几声,面色变得更加的苍白了。罗菲儿则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赵新又看了看仍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姚天强,内心像是被一把钝刀残忍的割开一般,痛苦不已......
良久,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紧握的拳头,一声不吭的将步子挪开了。而后他又将身子转过,对着蛊蛙怒喝道:“你一定会后悔,你接下来准备干的事情的。我一定会报复你的!”
蛊蛙笑了笑:“在你找我帮助的时候,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不是嘛?”
赵新懵了,他呆呆的看向众人,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就好像全世界的苦胆都被自己咬破了一般......
“这不一样。”姚天强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他费力的挣扎着,将身体支起说道:“你这怪物怎么可能懂得人类的感情,愤恨、不甘、怨怼等这些人类的负面情绪却是因爱而激发的。赵新怨恨我,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能感受他对自己母亲的爱意。因为我......也渴望得到这样的母爱。所以他的怨恨是你这样的怪物所理解不了的。”
“姚天强......”赵新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说的不错,蛊蛙,你想用言语瓦解我们的斗志嘛,那是不可能的!你别做梦了,你不能理解人类的爱自然也是不能理解人类的怨恨的。”葛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舅舅,大家,对不起!”赵新跪了下来,他对着众人用力的磕下了头:“带着无辜的你们进入这样的险境是我的错。这是源于我的自私所造成的,我......对不起大家!”
葛炎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还有明天,大家都还年轻,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是有时间和机会去弥补你们内心的罪孽并创造新的未来的。大家,一起加油!”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以前的我只想赚钱,拼命的赚钱,哪怕这钱赚的不光彩。可没办法,谁让我的家庭条件就是这样的。”苏苏摇了摇头,苦笑道:“曾经的我从来不知道生命对于我是那么珍贵,我甚至想过轻生,可是我真真切切的见识过了死亡,所以......现在的我......我想活下去!”
“苏苏......”葛炎拍了拍苏苏的肩膀,刚想安慰几句,苏苏却对着葛炎的脸颊一口亲了上去。
她笑道:“对不起,我感觉我有点喜欢你了。所以......我不会放弃的,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可以吗?”
“苏苏,我......”葛炎支吾不言,一脸为难。
姚天强打趣道:“可以的,这门亲事我同意了。赵新,我觉得人应该在有限的年华去追求所有美好的事物,你觉得呢?”
“舅舅,我觉得也是。只不过以后要喊和我同龄的人舅妈,倒是挺奇怪的。”赵新觉得自己的泪水正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可他真的很开心,记得上次那么开心的时候,好像还是给自己的母亲过生日......
一旁的蛊蛙冷哼了一声,将这难得美好的氛围打破了:“好了,别家常里断的瞎扯了,我可以让血蛙去检查了。”
“哼,去吧!怪物,你会后悔的,一定!”赵新擦了擦眼泪,决绝道。
血蛙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检查的很慢......赵新知道这是蛊蛙想要刺激自己,自己也的确被刺激到了,他很愤怒,可他知道自己要学会控制愤怒,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活着,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从始至终,赵新的脸都是涨红的,身体也是不断的在颤抖,可到底还是抑制住了愤怒。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恨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却报复了。
最终,蛊蛙也没能从赵新母亲的遗体上寻到纸片。
于是赵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说道。“怪物,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三次机会已经用完了,如果你不能说出纸片的准确位置,你可就输了!”
“着什么急,赌局这才刚刚开始。”蛊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猜......纸片还是藏在你的身上。”
赵新道:“你再开什么玩笑?刚刚你不是已经检查过了,难道你已经忘了?”
蛊蛙摇头道:“不不不,我说的在你身上,可不是指在你的衣服上,而是在......你的体内!”
赵新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让血蛙钻进我的身体嘛?我不接受!”
赵新此刻的内心是震撼的,因为他知道蛊蛙说的没错,他的的确确的将自己的纸片给咽了下去。如果蛊蛙真的进去搜索出纸片,那一切可都完了!
“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蛊蛙暴躁的驳斥道:“你连自己母亲的尸体都可以让人肆无忌惮的去检查,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看你这表情,我应该是说对了!”
“谁知道,你的血蛙进入我身体后,是不是想鱼死网破!”
赵新此刻能做的只有尽力拖延时间,以期望自己的胃液可以将纸片消化掉。
“不放心的话,就让我来帮帮你好了!”蛊蛙脱开了罗菲儿附在他眼上的手,猛地跑到赵新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打在了赵新的腹部。
赵新吃痛跪在了地上,刹那间,便呕了出来......
蛊蛙俯身将散发着恶臭味的纸片拾起,对着众人露出渗人的笑容:“诸位,胜负已分!该是你们兑现赌注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苏苏便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并用哀求的眼光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