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林瓷西抱着两本书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抬头看着那个少年站在木梯上,在荒屋的墙壁上作画。
看着那个少年纯白的衣角一下一下被风吹动,在空中飘扬。
真是奇怪的人,她想。
如果他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那他为何不坐下来画一张速写或读一本有趣的小说呢?而非要做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他做什么都是不干她的事的。她只是照例来为农庄里劳作的爷爷送吃食,照例来农庄旁的小树林里看看书,顺便等待爷爷吃完食物好将食盒送回家去。
林瓷西不是讨厌这少年,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已,她的朋友屈指可数。
林瓷西朝那荒屋走去,她想像往常一样,靠在那偶有地锦爬过的荒壁上,沐浴在春日湿润的阳光中,看她手中的书。
只是,她才往前踏上一步,就有枯枝“吱呀”一身在她的脚下散开。
忙碌中的少年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猝不防撞进一池映着天空幽幽色泽的清澈潭水里。
他的心下某根弦似乎被那潭水所轻轻撩拨,有种奇异的感觉从心脏的位置迅速漾开来,扩散到身体四肢各处,就像…就像不经意间触发的某种化学反应。
彼时,他不懂那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耳边的鸟鸣声异常悦耳,动听。
那抹幽色停刻在了他心上,再也不能抹去。
林瓷西不想作太多无谓的解释,只是有太多人因她的这双眼睛而露出异样的神色。她早已习以为常。
待少年回神之际,她已然立足于荒壁下的一隅,沉浸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
周遭是静谧的,她的神色是安然的,许是看到书中有趣的地方,她还会微微勾起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神情来。
少年朝她微笑,随即,转过头去继续忙碌手中的活。
一面是画笔划过墙面的“沙沙”声,一面是指间轻略过纸页的“哗哗”声,一时间两种声音竟相互呼应,似在弹奏某种不知名的乐曲。
春日的午间,一段并不长久的小时光,因两人的彼此无言,倒也相安无事,和谐得很。
只是偶有暖光爬上他们的眉梢,将两人的神色映衬得无比柔软,以无言的方式来庆祝他们这一生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