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双说着说着就偏离主题了，凌伊伊听着她的抱怨，摸了摸鼻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却扯了一下嘴角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嘿嘿…我就是想你了。”陆华双一听这话，瞬间变脸，一副讨好的样子冲凌伊伊眨眼。

闲扯中，这顿晚饭很平常却也算愉快，不知何时，悠扬的钢琴声从餐厅的中间高台上向四周流淌而出，如同深山幽谷的泉水叮咚响，清澈明净，却一下一下地砸在凌伊伊的心上。

这是《月光曲》，昨天的凌伊伊不一定知道，可此时，从第一个音符响起，她的心就不再能平静。

梦里那个女孩儿一直弹的就是这首曲子。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凌伊伊都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态，机械地往嘴里送饭，机械地咀嚼，机械地下咽，如失了魂般，一如梦里的那个女孩儿。

“伊伊，你怎么了？”陆华双注意到凌伊伊的反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凌伊伊回神：“今晚我能和你睡吗？”

陆华双很是不解，曾几何时，她想像别人一样，和闺蜜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到半夜都舍不得睡，反而越说越兴奋，直到困得不行了，才在不知不觉间睡过去，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又可以一起去逛街。

可她每次都被凌伊伊拒绝，凌伊伊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也不喜欢逛街，每次都是被逼着去。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

陆华双认识凌伊伊这么久，从来没见她求助过，没诉过苦，没抱过怨，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极少表露，她就像个假女人，看起来无坚不摧。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样坚强的女人，会像一个温顺下来的刺猬，收起所有的刺，恳求地看着她说想和她睡。

不管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柔软，不管她是否准备诉说心事或苦恼，陆华双都不会拒绝。

离开餐厅的时候，刚好经过大厅的高台，此时中间的那架钢琴已无人在弹，它像待人采撷的花卉，静静地立在那里。

凌伊伊走到旁边，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台上跨，看着那黑白相间的琴键，手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搭，指尖触碰到琴键，手指就像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开始在上面飞舞。

清脆悦耳的旋律瞬时向周围蔓延开来，刚才还在交谈着的客人们，咋一听到这段熟悉的旋律，纷纷疑惑地将视线扫向声源处，大家都以为刚才的演奏者弹错了，或者餐厅今天只允许弹这一首曲子。

凌伊伊浑然不觉，她此时其实也处于震惊之中，摸到琴键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从指尖传遍全身，来不及思考，手指已经本能似的开始在弹奏，好像她弹过无数遍一样，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可是只有梦里的那个“伊伊”才是那个弹过无数遍的人，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个“伊伊”不停地照着曲谱弹奏着…

为什么那谱子现在像印在她脑海里一样，清晰地浮现出来？难不成因为最近总是做梦，所以她对梦境有超强的记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