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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御剑录 第5章 年少的伤

如果说黄铜骑士不一定能够战胜邪恶,那么白银骑士呢?

门卡尔想要将这些告诉大家,让大家安心,但是他猛然想起特雷维尔大人警告他时的严肃神情,于是只能闭上了嘴。一想到这儿,门卡尔情不自禁又回头看了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可吓得脸色都白了。

原来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的白银骑士特雷维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桌上放了一埃居银币,那是他留下的酒钱。看到自己景仰和崇拜的骑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门卡尔竟觉得心中有些失落。在失落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莫大的惊恐。如果说没有骑士的保护,让他们在酒馆里也未必是绝对安全的。因为这看似坚固的酒馆,在魔兽的面前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

正在这时候,外边传来的剧烈的碰撞的声音以及巨大的爆炸声。酒馆坚实的墙壁忽然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强大的力量让这座两层的矮房子都震颤了起来,就像是地震一般——不,比地震还要恐怖!

天花板上的灰尘以及被时光给剥落下来的泥块都簌簌地从上面落下来。一时间,酒馆之中充满了呛人的尘埃和难闻的泥土味道。

大家都咳嗽起来。

“哈斯老爷哟,咳咳···你这房子有多少年了?会不会···咳咳···塌了?”一个少年忧心忡忡地看着绷着脸的哈斯。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外面的战斗久久没有结束,似乎格雷斯大人根本就解决不掉对手——如果那样的话,这座小房子可就是他们唯一的庇护了啊!要是这房子不够结实的话,那结果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啊——”充满了痛苦的咆哮声响起,是格雷斯大人声音。西瓦伦小镇的人都很熟悉这个声音的,而酒馆中的人听到这悲惨的叫声之后,更加惊慌失措了。他们有的相互抱在一起,有的则抱着双臂缩成一团,还有的用衣服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蜡烛发出的暗黄灯光闪了闪,像是要被吹灭了一样。

“你这臭小子,老爷我的房子虽然已经有好几十年了,但是依旧很结实,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不会···”

老板哈斯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只听从他们的上面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酒馆的二楼。在酒馆一楼的众人感觉天崩了一般,强烈的震动让众人觉得有些头晕,像是被钝器硬撼了头部一样。头晕脑胀,呼吸难受,酒馆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促狭黑暗了,像是一个小盒子,而他们这些人就是被关在这个小盒子里面的动物。

可怜啊!

砰砰砰!

撞击声不断从上面传来,并且伴随巨大的石块从头顶上砸下来。

“大家快躲起来,躲到桌子的下面!”门卡尔大声呼喊,提醒那已经被吓得呆住的众人。

“我的酒馆啊!”老板哈斯看着天花板上出现一条条裂纹,心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楼上不仅是他休息的地方,更存放了不少值钱的东西:鎏金的玉盘、赤铜的雕塑还有银质的玉兰花,以及他家里那几个小子从军营中寄回来的书信,这可是他看得比命还重的东西啊。可是这一切似乎都要毁于一旦了!

“该死的魔兽啊!混蛋!混蛋!”老板哈斯气得将酒杯摔碎在地上。

“哈斯老爷,快躲起来吧,小心被石头给砸了!”门卡尔将发愣的哈斯给拽到桌子下面。

咚咚咚——

撞击声变得沉闷。

并且渐渐平息了下来。

战斗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紧张了起来。

胜利的会是谁呢?

时间过得很慢,在这种时候每一秒钟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他们多希望听到格雷斯大人的声音,听他说‘给我来一杯酒’但是那位骑士大人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有年轻人问,“该不会格雷斯大人输了吧?那这样我们岂不是要被魔兽给吃掉了!我不要!我不想死!”

“闭上你的嘴!混蛋!你能像个男人一样吗?”门卡尔对于这个家伙进行了严厉的批评,“骑士大人怎么可能会败呢?!”

老板哈斯双眼无神地看着楼梯,随后木讷地站起来,朝着那已经被随时给堵上的通道走去。门卡尔眼疾手快立刻将步履蹒跚的老板给拉住了。

“哈斯老爷,别上去。要是那怪物还活着的话,你会死的,”门卡尔慎重地提醒道,“虽然我不太相信骑士大人会输,但是——”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了!”老板哈斯愤怒地说道,“我什么都没了,我还怕什么?!他们毁了我的家业,就是要我的命!那魔兽要是还活着,我要把它抽筋扒皮!”

门卡尔依旧拽着老板哈斯的手,不松开,“如果非要去,那就让我去吧。我年轻,跑得快,要是有危险,我还能逃得掉!”

虽然平日里门卡尔没少受老板哈斯的责骂和敲打,但是他却知道,这个胖老头其实不坏——否则也不会在他们家困难的时候给他们钱接济他们,更不会雇佣门卡尔当伙计,还每个月多给他五十个铜币。门卡尔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让我去吧!”门卡尔坚定的眼神让老板哈斯动摇了,两人僵持了好久,哈斯才终于放弃。上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地如同无风的湖面。可是谁又知道这湖面之下有没有汹涌的暗流呢?

胆大的少年蹑手蹑脚地挨着墙边走,路上还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心里,当成是自己的武器,给自己壮了壮胆。石块和木头胡乱堆砌的废墟挡住了他的路,于是门卡尔便用手小心翼翼地将石块给拔开,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弄出来一个可以让他钻过去的洞。透过这个狭小的洞口可以看到天空之中的红霞。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

“但愿外面没有危险吧!”门卡尔虽然惴惴不安,但是仍然毫不犹豫地从洞里钻了出去!

天哪!

门卡尔来到上面之后顿时觉得脑袋有些晕。

酒馆一楼的空气已经足够糟糕了,充满了挥之不去的灰尘和潮湿发霉的味道;而这楼上的味道更是让人作呕!碎石烂砖上洒满了黑色的粘稠物质,轻轻一碰,就能够拉出丝儿来!地面上则混杂了刺鼻气味的绿色液体,像是呕吐物,或者说是内脏的积液——总之很恶心!整个二楼都沾满了湿漉漉的污秽之物,每走一步都让门卡尔觉得浑身不适。

“咳咳···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呢···”

门卡尔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格雷斯大人!

听到这声音,年轻人一下子便兴奋了起来,连忙跳上那堆废墟,翻了过去,然后循着声音往前走。终于,在一堆砖块中,他看到了一个中年人正躺在那里,胸口还在上下起伏,说明他依然活着。

“太好了!格雷斯大人!您还活着可太好了!”门卡尔喜出望外地跑过去,但是等到他来到格雷斯的身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这个骑士已经奄奄一息了,每一次呼吸都有带血的气泡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而他的双腿也断了,从断口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被直接给撕扯掉的!门卡尔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血腥恐怖的场景,登时便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是谁在那里?”骑士格雷斯听到了门卡尔发出的声响,但是他却连转头去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是谁?!”

“是我!门···门卡尔,是的,我是门卡尔!”门卡尔说话语无伦次。

“哦,原来···是你啊!哈斯的小伙计···咳咳···想不到你会···”格雷斯咬着牙说,“既然你来了,就再好不过了!门卡尔···你是男人吗?”

“啊?”门卡尔一愣,“我···我···”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我是!我是男人!”

“很好!既然你是男人,那么现在就拿起我的长枪!去杀掉那魔兽!从它的眼睛刺进去!···快去!”

门卡尔听到格雷斯的话,顿时愣住了。

“什么?”

“那家伙还没有彻底死掉···我要你给它致命一击!否则等它稍微缓过来,我们···我们都要死!”

“可是···我只是···”

格雷斯用左手手指指着前面的一大堆石头,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门卡尔说道:“没什么可是!快···快去杀了它,它就在前面的石碓下面!”

“好,我去,我去杀了它!”门卡尔撞着胆子捡起地上的武器,走向前面的石碓。

“它已经没有力气了···该死的家伙啊!咬死了我的血蹄,但是···它也被血蹄给扯断了翅膀!”骑士格雷斯在给门卡尔壮胆,“别害怕···小子!它现在很虚弱!就和一只被捆好的小山羊一样弱小,就算是个孩子也可以杀掉它!你能做到的!小子,你相信我吗?”

“是··是的,大人!”

“很好!对,就这样,走到它的面前去!将长枪刺进它的眼睛——或者嘴巴,不论是哪儿!明白了吗?小子!”

“是的,大人!”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像个男人一样回答我的问题!”

“我明白了,大人!”

门卡尔近乎是咆哮着在回答格雷斯的问题,这样的吼叫竟神奇地减轻了他心里的恐惧。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那魔兽的面前!这头巨大的暗翼蝙蝠正如格雷斯所说的那样,快要死了!它流出肮脏恶心的血液,脸上和身上满是伤痕,它的眼睛是闭上的,眼角有血液渗出来。

刺下去!

门卡尔对自己说道,只要你刺下去,你就是镇子的英雄了!那样你就不用被人嘲笑是懦夫和蠢货了!那个在战场上逃跑的愚蠢的父亲留给你的骂名就会被彻底给抹除掉!你也不用在受人侮辱了!想到这些,门卡尔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长枪,对准了那魔兽的头颅。

可就在他要一枪刺过去的时候,那巨大的魔兽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猩红的双眼瞪着门卡尔,它发出诡异且恐怖的叫声。它的叫声如同暗夜里夜枭怪叫,让人浑身战栗。门卡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魔兽,感觉自己已经被它的目光锁定了,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快动手杀了它!”格雷斯大叫起来。

浴血的暗翼蝙蝠的身体匍匐在地上,翅膀像是人的手一样,扒在地面上,颤抖的肌肉牵引着它的身体慢慢朝着门卡尔靠近。门卡尔手握着长枪,却始终无法刺出去,眼睁睁看着怪物离他越来越近,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想逃跑都跑不掉。

“不,我做不到!”门卡尔突然哭了出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长枪再也握不住了,“我根本不可能杀掉它啊!谁来救我?!”

就在他在地上哀嚎的时候。那头巨大的魔兽蠕动着残破的身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就卷住了门卡尔的腿。

“不,不要吃我!我要死了,救我,格雷斯大人,救救我!”门卡尔被吓破了胆。

那魔兽十分高兴地叫着,同时用那灵活的舌头将门卡尔拽向它的血盆大口。吃掉这个人类之后,它就能稍微恢复一些力量了,到时候再吃掉那个人类战士——那个给它重创的家伙!

而门卡尔觉得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金色的光芒猛然划破天际,带着无比强大的霸道斗气从远处暴掠而来。划破空气的时候发出如同龙吟虎啸的声音,震得小镇的房子都在颤抖!而这金光的矛头直指那头凶残的魔兽。那道光芒在绝望的门卡尔的眼中逐渐放大,最终一下子穿透了那暗翼蝙蝠的脑袋!

砰!

只听一声巨响,那蝙蝠魔兽的头颅轰然爆炸,便成了无数肉块!

门卡尔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时,一队人马正从街口缓缓进入西伦瓦镇。

为首的人头戴白银头盔,座下是一头巨大的碧眼狂狮。他的铠甲上镶刻着玉兰花图案以及狂狮军团的徽章,来者赫然是狂狮军团的一位白银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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