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随手一掌而已，赵泽的心里却跳了一跳。女子的掌力即使是习武之人达到这种程度也是极少数，精灵说武力值未知，只是因为很少公开露面所以不为人所知，那么今夜，会看到藤原直子出手吗？赵泽曾经参与了魔教与苍山古剑门派的斗争，魔教教主的左右护法的武功仅在教主之下，可能不能与藤原直子打个平手也都难说。藤原安正是东瀛第一高手，今夜双方都是有备而来，最大的未知数就是藤原直子了。

福掌柜也极精明，当下向赵泽道了失陪，只说去看看伙计们都安顿好了没有，就走开了。把这一方空地留给二人。

藤原直子抛了一个问题给赵泽。“你觉得我该怎么办？”赵泽望了一回天：“不知道。魔教总之不会善罢甘休的。”

藤原直子打开折扇，望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夜幕，幽幽的嗓音传进沼泽的耳朵：“你看我，像是心狠手辣的人吗？”其实她生得很好看，眉眼精致，不是小家碧玉的清秀，而天生带着贵族小姐的端庄和大气，再加上后天的培养，高贵气质显露无疑。赵泽没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习武呢？”藤原直子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一样，娓娓道来她的故事：“六岁那年在路上见到长风老大人和一鸣大人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习武。直到八岁的时候，我奉诏入宫陪伴皇后，她是我的姑姑，这个你知道。当时我们正在说话，突然过来倒茶的侍女假装失手把茶水泼在了姑姑的裙子上，我以为她正要拿出手帕去擦的时候，结果拿出的却是一把匕首。”

赵泽笑了一声，看着她问：“吓坏了吧？”

藤原直子摇摇头，语气并不怎么沉重：“我后来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就是不觉得害怕，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吧。”接着说起后面的事：“那个侍女拿出来匕首就向着姑姑刺过去，没刺中，倒是姑姑，反手扯过侍女还握着匕首的手臂，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把侍女的手，从手腕处钉在了桌子上，那样她手上的功夫就算是废了。护卫们听到动静纷纷闯进来，看到的就是从侍女手腕上流出的血都流到了地上。”赵泽惊讶道：“你姑姑习武？是她教你的吗？”“不是。”藤原直子继续说，“不是她教我的。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赵泽表示愿闻其详。

藤原直子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冷笑：“侍卫长问要怎样处置这个侍女，毕竟她是刺杀皇后，却没成功，要等皇后发话的。姑姑没说话，转过头来看着我问，我觉得应该怎样处置她。平常八岁的女孩子，只是看见血就哭的也不少见吧，再说这都是人命了。我的回答，你大概想不到。”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牙说：“我说，只斩草不除根是不行的，否则到春天就又会长起来。把她的武功废掉，打断手脚让她也无法逃掉，再审问是何人指使，还有没有同伙，家人是否知情。凡是有关的人全部都要揪出来，一个都不放过。”

赵泽不知道该说什么。

“侍卫们都惊讶了，好像这么冷酷的话不该从一个八岁女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但是姑姑夸奖了我，说我做得很对，让侍卫们就按我说的做。后来查出是当时一个得宠的皇妃嫉妒姑姑，收买了那个侍女。知道这个消息时，我也在场，姑姑又问我该怎样处置呢？我说，谋害皇后，一律死罪，不过既然没有得逞，就姑且从宽，鸩酒白绫由她自己选择。当天夜里那个皇妃就暴毙了，御医检查过悄悄来回姑姑。姑姑只对我说了一句，可惜了她肚子里还不满两个月的孩子。”

赵泽顿了半晌，低声说：“你做得对。皇宫那种地方，稍微心慈手软只怕明天躺在那的就是自己了。何况是对方以下犯上。”

藤原直子：“你这不算安慰吧。后面还有一点我没说完。不过一会再说吧。你感觉到起风了吗？”

赵泽惊觉气氛不对，回头一看，身后藤原安正领着随从们，还有福掌柜和伙计们，人手一把东瀛武士剑严阵以待。赵一鸣则领着苍山众弟子站在他们身后的树下，冲着他招手。赵泽赶紧跑了过去。

藤原直子看了看快要被乌云完全遮住的月亮，摇摇头道了一声：“这么好的月色，应该好好观赏的。”话毕领着两个侍女进了屋子。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在场的苍山众弟子都被惊到了。一袭中原女子的衣裙，素白色并无多余纹饰，臂间挽了一条长长的素纱披帛。一头青丝半披半挽，几乎是素面朝天，只画了深色眼妆，眼尾涂了长长上挑的深紫色眼影。赵泽心想，这到现代就是烟熏妆了吧，不过在古代，敢画烟熏妆的女人可都不好惹啊，冷血美人什么的。

藤原直子站在空地中央，手里只照往常那样拿了一把折扇，不过这把折扇是白玉骨乌金纸的。她打开扇子摇了摇，笑了一声。

“来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出来一群黑衣人，正在往这边走。而藤原直子看都不看，慢悠悠地走到藤原安正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看看左手站在树下的赵泽身边的赵灵儿。看得出来小姑娘有点害怕，对魔教还有着深仇大恨，藤原直子又慢慢地走去，摸了摸赵灵儿的发心，轻声说：“害怕就回去吧，一会要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