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寒……”南风芷呢喃着，心中烦躁，手指隐隐作疼，更是身心都备受折磨。

她干脆蒙了被子，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便好了。

伊兰宫。

伊兰还吩咐着下人搜罗些补品准备去凤翔宫请罪，没成想夜千寒便沉着脸色过来了。

“皇上，臣妾有眼无珠，错将皇后娘娘当做无礼的奴婢管教，犯下大错，臣妾甘愿受罚。”

伊兰扑倒在夜千寒脚下，哭的梨花带雨，“但是臣妾真的不是有意冲撞皇后娘娘的，还请皇上念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对臣妾宽容些吧。”

她们丹国民风开放，女子生性大胆活泼，有一说一，她虽然有些心机，却还是喜欢直来直去，此时便对夜千寒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

夜千寒低头，扫了一眼楚楚可怜的贵妃，眼神无波澜，“朕念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便饶了你……”

阮阮在身后一听，连忙冲伊兰使眼色，就算她打了她这个奴婢，伊兰仍然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皇上……”伊兰抹了抹眼泪，真要站起来，却听到夜千寒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阮阮身子一僵，伊兰难以置信道：“皇上……臣妾……怎么就是死罪了？”

就算是冒犯皇后，她也罪不至死，皇帝这样说，未免太过分。

夜千寒冷笑，却是一脚踢开伊兰，背对着她站在殿中，背影绝情，“你伤了她便是死罪，不过你既然说自己不知情，看在丹国的份上，朕也不能这般无情。”

他看了眼李公公，淡然道：“便拉出去重大二十大板，削了贵妃之位，遣回丹国。”

李公公唤了侍卫进来，伊兰回过神来，尖叫道：“皇上，您不能将臣妾送回丹国啊。”

她是丹国送来讨好夜千寒的礼物，若是被遣送回国，还是因为伤了皇后，她在丹国就是一个罪人，这样的惩罚分明就是比死还要难受。

“皇上……臣妾愿意向皇后娘娘道歉，愿意做任何事，求您不要对臣妾这么残忍……”

夜千寒不耐地皱眉，李公公心领神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拖出去啊。”

“是！”侍卫将伊兰捂住嘴拖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惨叫声，不绝于耳。

阮阮吓得捂住唇，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荡夜千寒阴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都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动手的，求皇上饶了奴婢吧。”

李公公厌恶地皱眉，这样的小人物还轮不到让她和夜千寒说话。“皇上，这里交给老奴吧，这样的贱婢定然是留不得的。”

夜千寒不置一词，看着阮阮的目光俨然是看着一个不起眼的死人一般，“先上夹板，再剁了她的手，养得不疼了，再送去斩了吧。”

李公公一震，想想都觉得血腥，可是皇帝发了话，他不敢有什么说辞，“奴才遵旨。”

再看那边，阮阮已经吓得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

伊兰宫一夕之间土崩瓦解，凤翔宫却是恩宠无双。

皇后受伤这期间，南风芷的衣食住行都是夜千寒在照顾，殷勤至极，每日下了朝，便直接将朝事搬到了凤翔宫处理，批阅奏折时还会主动询问南风芷的意见，俨然变了一个人。

南风芷起初爱答不理，后来被问得烦了，偶尔也会回上两句，夜千寒看她的目光便愈发炙热。

“歌儿，你的手也快好了，不如等你大好，朕带你出宫走走？”

南风芷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出宫？”

她千方百计地想着要逃出去，他现在竟然肯松口了？

夜千寒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脸色黑下来，“是出宫游玩，你趁早将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

看他一本正经地教训她的模样，南风芷忽然噗嗤一笑，“你这么害怕，还出什么宫？”

夜千寒脸色一僵，却是看了她生动的眉眼好一会儿，才叹息道：“朕只是很久没有看到你像现在这般好好笑一笑了。带你出宫，回到我们当初走过的地方，歌儿……”

他握住她已经拆开纱布的手，没敢用力，语气温柔，“我想，也许你看到以前的风景，也许会在意我一些。”

他用了‘我’字，实在是让她倍感意外。只是他口中的回忆却让南风芷变了脸色。

那些青梅竹马的回忆，她并不曾感同身受。

南风芷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神，堪堪避开，别过头，“我现在不想出宫。”

她是想逃出皇宫，然而两次都以悲剧收场，南风芷心里难免有点阴影。跟着夜千寒出宫游玩，看着他口中所谓的回忆，她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即使有姐姐的手札，她也害怕会漏了陷！

夜千寒也不勉强，只是笑笑，回想起南风芷在军营中的倾心以待，看着眼前生动的人儿，心中荡漾，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歌儿，之前，是我对不起你。”

彼时情已淡如水，他只想废后，抛开过去，重新开始全新的帝王生活。

然而水刑过后，怀中的人儿不似从前那般刻板温婉，反倒是对他冷漠以待，他反倒是浑身不对劲，甚至不惜为了她狠狠责罚伊兰，更甚至因为嫉妒，将楚若尘送到了南方，远离京城。

当看到她双手红肿，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中时，夜千寒十分明了自己不知不觉改变的心意。

“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他微微用了力气，将她抱得更紧，“比你以前对我的，还要好。”

南风芷闷在他怀里，却新鲜得没有冷嘲热讽，甚至奋力挣扎，反倒是诡异地沉默下来。

一室寂静，岁月安好。

夜千寒自此以后，便如同他自己所言，对南风芷更加好了。除了上朝的时间，时时刻刻都和南风芷腻在一起，哪怕佳人冷脸，他也笑着捧着她宠着。

最好的赏赐，最浓的柔情，最可贵的真心，都是在日常的一举一动之中尽显，端茶喂水喂食他也不曾假手于人，凤翔宫里的宫人都觉得自己的存在颇为多余，看着帝王的宠爱，更是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