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一瞬后,古沐晴突然重重的松了口气,胸口的巨石落地,仿佛缠身的噩梦就此消失殆尽。
轻松了许多的古沐晴在转椅上休息了一会儿,想着去微博给读者们解释一声。
网页已经跳回了作者页面,而刚刚本该被删除的小说却依旧躺在作者作品栏。
古沐晴突然浑身发麻,食指颤抖着按下f5,页面再度刷新,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
她害怕的呢喃一声,声线十分不稳。
古沐晴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惊恐的看着电脑界面,那台机器在她眼里仿佛洪水猛兽一般,稍有不慎就会扑过来将她吃得骨肉不剩。
房间静悄悄的,她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古沐晴宛如惊弓之鸟,警惕的盯着电脑,浑身僵硬不敢动作。
‘嘀嗒’一声轻响,吓得古沐晴心跳漏了一拍。
她慌张的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时钟无知无觉,尽职尽责的走着。
古沐晴却汗毛竖立,凌晨三点!为什么才凌晨三点!
她睡过去前已经是两点了,在梦里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才一个小时!
窗口抖动,屏幕上跳出了聊天界面。
她的编辑常一伦发来消息:“你的脑洞真是越来越赞了,连我都看得津津有味,想找你要存稿先看为敬了。”
古沐晴眸光一闪,她删不了,不代表别人删不了。
她迅速的敲下一行字:“能麻烦你在后台把这本文删了吗?”
常一伦:“你在说什么?”
古沐晴抿唇:“我写起来力不从心,状态很不好。”
两人一来一回,最终以对方灰败的头像收场。
她盯着最后那行字,不由得捏紧了手掌。
常一伦说:“这本书只开了个头就火了,我已经给你签了出版,别任性,好好写。”
她想将这桩诡异的事情告诉对方,但谁会信呢?说不定还会将她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
古沐晴将房间的所有灯都打开,卧房明亮得容不下一丝黑暗,又泡了两杯咖啡灌下去,她不打算睡了。
古沐晴过上了不眠不休的‘规律生活’,练瑜伽、看书、煮饭,甚至构思新文,除此之外的睡眠时间,她用来灌咖啡发呆。
就这样过了几天,怪异的事情没再发生,古沐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时间正值下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室内,落下一片黄金。
古沐晴仰躺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双眼已经阖上了一半,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急促响起,伴随着钥匙插入门锁的声响,本就摇摇欲坠的书猝然砸下,精准的砸在了仰着的娃娃脸上。
“啊——谁啊!”
古沐晴怒喝一声,揉着吃痛的鼻梁,一把将茶几上的眼镜捞过戴上。
视线清晰的同时,两个男人推开了门。
杜鹏飞身着警服,脸上的表情丰富,由担心逐渐转为犹疑,最终质问般掉在了身旁男人脸上,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那男人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看着房里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有些生气十足的女人,语气有些尴尬的说道:“原来在家啊,之前怎么没动静呢……”
“你们在干什么?私闯民宅?”鼻梁隐隐作痛,古沐晴的心情不是很好。
杜腾飞脸上闪过无奈,只好指了指身旁的男人解释道:“物业说你家连续很多天都没有动静,敲门也没人应答,这不是附近又发生了一件凶杀案么,他怀疑你会不会出事了,我正好在附近查案,这才跟过来看看。”
“是啊,你在家怎么不应一声呢……”物业也颇有些费解,嘟哝着道。
这要她怎么应答,怎么解释?
她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哦,这样啊,隔壁不是出事了么,我就去朋友家住了几天。”
“没事就行,那你好好休息。”杜腾飞眸光微闪,视线在阳台上未干的衣服上快速扫过,不动声色的朝她笑了笑,在关门前突然又道:“对了,谈先生也过来了。”
so?
“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谈先生也在。”
“我不去。”古沐晴抗拒的摆手,看杜腾飞谄媚的表情,指不定以为她和谈文轩是什么关系,她可不想和这文里的谈文轩沾亲带故。
“去吧!”杜腾飞笑了笑,又开始游说起来,“你在警局那天的反应很惊艳,可以在场外看看,说不定我还有请教你的。”
古沐晴看着杜腾飞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满是老姨母般的煞费苦心。
“你说附近发生了凶杀案?”
杜腾飞点点头,刹是一脸期待的等着她回答。
禁不住杜腾飞再三的要求,古沐晴跟着下了楼。
杜腾飞钻进了警戒线,古沐晴就站在外边望了望,守在一旁的警察吆喝着居民:“远点!凑热闹的赶紧回去!别突破警戒线啊!”
受害者居住在一楼,有个院子养了不少花,白色的栅栏将院子保护得好好的,现在这栅栏外面被缠了一圈圈的警戒线,保护犯罪现场,看起来颇为讽刺。
抬眼看去,谈无轩站在里屋的窗台边,戴着手套的指尖捻着一朵红白相间的花,他的目光沉沉而专注,看起来像在思考着什么。
那花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
古沐晴静静的盯了半晌,在身边激动的吵闹声中回神,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谈无轩身后的房内,仿佛被泼满了红漆一般,处处洒着鲜血。
死者的头被砍掉了一半,切口参差不齐,更像是用砍刀一刀一刀的重复机械性的动作。
手腕和大腿的动脉皆被割开,腹部被捅出了一个黑洞洞的伤口,鲜血已经干涸凝结成黑血状,肠子流了一地,死状极为凄惨。
震惊之余,古沐晴这才发现窗边的花是白茉莉,怎么会有红白相间的颜色!
那分明是溅上去的血!
四目相对,古沐晴看见谈无轩无波的眼底只有对案件冰冷的分析。
她心中觉得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几人匆匆走到谈无轩的身边,低声和他交流着什么。
谈无轩微微侧头,留下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她只听见法医的声音模糊传来:“被害人的死亡时间约在昨天下午两点左右……”
杜腾飞将惊疑的目击证人带了过来,他浑身都在细细的发抖,不敢将视线落在任何一处。
一行人只好将他带到了院子,目击证人颤声道:“我今天晨跑的时候……还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