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离轩辕冢,又没有轩辕三公的陪伴,轩辕蔺心中总是不安,她问道:“后准,你说我的父皇就在那个村镇?”
“是仙随前辈说的,人皇在这村镇教书。”后准也有些烦躁,以前在藏日林时,总是羡慕在外行走三界的人,但自从出了藏日林,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搞得他有种想躲回藏日林的冲动。
水蝶的避水麒麟被她收到了青玉宝瓶里,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道:“人皇倒是会找地方啊,这儿的景色还不错。”
白虎母子进镇定会引起骚动,只得躲在镇外树丛中。小蝴蝶倪儿也过于惊人,好在她能变做蝴蝶结盘在轩辕蔺的发丝上。
镇子不大,街上的人却不少,这些人对轩辕蔺几个陌生人虽然好奇,却也不来询问,只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轩辕蔺稍一打听,就得到了书塾的位置。走到门前时,她反而犹豫起来。
自懂事时起,她就在黄帝冢中生活,除了轩辕三公和雨师曲颖,只有一只白虎为伴。仙随看其孤单,点化了一只蝴蝶陪伴她左右,可在漫长的时间里,她还是感到无尽的寂寞。甚至因此,轩辕蔺曾选择沉睡了五百年之久。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人人称道的人皇轩辕,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周氏,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舍弃了她,把她扔在孤墓中,一别就是数千年。
仙随没有告诉过她是为了什么,用忧也没说过,滂牛更是一问不知,连最疼爱她的曲颖都不提起此事。渐渐的,轩辕蔺忘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她觉得,这世间的亲人只有轩辕三公和萦姨,而她的玩伴也有小白虎,小蝴蝶,只要不去乱想,就没有被遗弃的烦恼。
哪知道这一场变故,仙随四人竟离轩辕蔺而去,那个从没有见过她,关心过她的父亲却冒了出来。当后准告诉她轩辕黄帝在人世的时候,轩辕蔺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冲去父亲的跟前,问他为何抛弃自己?为何要把自己扔在古墓中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去看望她?
可是到了书塾门口,甚至感到了他的存在时,轩辕蔺却犹豫了起来。她怕自己的话未问出口,反而落下泪来;她怕被自己父亲用冷漠的眼神相看;她怕那个男人身边依偎着其他的子女;她怕……
“不要傻站着了,快进来吧!”那扇门忽然打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单手负后而立,对轩辕蔺招手道。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么?他看起来比滂牛伯伯还要强壮啊!”轩辕蔺这样想着,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提问,乖乖的进了房子,找了个地方,低头坐了下来。
后准和水蝶互相看了一眼,有心不参合黄帝家的私事,无奈黄帝招呼着他们也一起进来。各自落座后,轩辕黄帝沉思了一下,道:“蔺儿!让你受委屈了!”
“哇!”轩辕蔺埋身痛哭起来。
“直到今日,已有两千一百三十三年又一百二十八天了。”轩辕黄帝没有掐指计算,这些数字他已经牢牢的记在心里。他叹气唏嘘道:“已经不能用漫长二字来诉说这些岁月了,你的委屈,为父知道。”
黄帝的眼角竟也有些湿润,他又道:“如今,也该让你知道为何要让你受此委屈了。”
轩辕蔺慢慢止住痛哭,带着泪花,带着疑问,看向轩辕黄帝。“这是多么一个和蔼的老人啊,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的话,我们可以很好的交谈吧。”轩辕蔺如此想着。
老人望向远方,即使厚厚的墙壁也不能挡住他的视线,可他没有心情观看远处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开口说道:“那是三千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义兄伏羲推算出得出,这个宙宇已迈入壮年时段,混沌之气也全都化为了灵气。而各种有灵之物相继成长,不但拥有了大法力,更是不知珍惜灵气,相互掠夺吞噬。如此下去,不出万年,灵气将会枯竭而断,到那时,天地之间再无一个活物,白白浪费了这片天地。于是义兄与三教商议,立下封神之战,清扫桀骜不逊之辈,把大法力者约束于天庭,并结下天罗地网,隔出三界,以分灵气。仙佛界为大法力者所居,自然分得七分灵气,人间界有女娲和三皇的子民,人类修士中用不到多少灵气,却也得到了两分。唯独魔界,作为流放那些罪不至死或者镇压不生不死的不驯之辈,仅仅得到了半分灵气。最后半分,留在了三皇洞,以做不时之需。”
说到这里,轩辕蔺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些和我被你丢在轩辕冢有什么关系?”
轩辕黄帝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因为这半分灵机溶在了你的身上。”
后准听到,睁大了眼睛,半分灵机,那可是相当于整个魔界的灵机,竟溶在轩辕蔺的体内,难怪她流出的汗都是血红的,灵气只有浓郁到极致时才会变成红色,再压缩下去,就会变成紫色,成为混沌之气。
“就因为这个,就把我关在墓地几千年?那现在为什么又放我出来了?”轩辕蔺对灵气的多少没有概念,不太相信轩辕黄帝的话。
轩辕黄帝轻抚着胸前的长须,道:“为父是怕有人得知后,会让为父三人交出这半分灵机,毕竟这些灵机并非三皇洞所有,只是暂时保存在这里的。提出灵气,轻者会让你成为废人,重则便会伤了你的性命。在轩辕洞内,有三公镇压灵气外泄,又有护冢大阵,总不至于被人过早发现你。为父也好早些寻出方法解救你。而如今,天道将消,人道将盛,那些攀附在天道之上的终将归于混沌,这一切因果却又要落在你的身上,即便把这一界的灵气给你,也没有大能会动你了。”
“天道将消?没有了天道,那这方天地岂不是要回归混沌?”水蝶身为神类,自然知道根本。
“只是早晚罢了!所以似我们这些有伟力者提早做了些打算。”轩辕黄帝瞥了水蝶一眼,然后又对轩辕蔺道:“这些你大可不必管,只要知道,从此之后,你可如常人一般,可游走生活在三界就行了。”
轩辕蔺对那些大道理确实不在意,只问道:“那萦姨他们呢?他们去哪了?”
“他们,他们早我一步先入了那方未开的天地。”轩辕黄帝略感惆怅,对于那些老友有些怀念,却又说道:“为父把你托付于仙随等人,一是遮掩那半分灵气的事情,另外就是要让你跟随几人学得护身之法。如今你前因后果已眀,护身之法也学了不少,只是没有护身之物也是不行的。”
说着,轩辕黄帝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对玉镯,道:“这阴阳须弥镯,一死一活。阴镯可以纳物,阳镯可以收人,方便你携带物品,你先收好。”
轩辕蔺犹豫了一下,便接过套在手腕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受父亲送给她的礼物的,又是女孩喜爱之物,她不忍拒绝。
轩辕黄帝见轩辕蔺收好双镯,微笑着又拿出了一方大印,道:“这人皇印用于镇压气运,辨明所属,你也收好。”
看到人皇印,后准和水蝶心中具是一跳。初代人皇为伏羲,执掌人皇印,聚拢人道气运,并以此得道。后传位于炎帝神农,再传于黄帝轩辕,没想到这轩辕黄帝竟把这代表帝位的大印传给了轩辕蔺。那轩辕蔺岂不成了当代人皇?这么随便的传位,天庭能认吗?三界能认吗?不过他们只是想想,毕竟这是家事,他们无法参与。
轩辕蔺看到这人皇印有巴掌大小,似以黄玉雕成,上面有四龙盘绕,整体温润大气,仅是看到,就沁人心神,实在喜爱,便随手接过,把玩了一番,丢在了阴镯里。
“这九龙撵你收好,可做代步之用。”轩辕黄帝笑眯眯的又拿出一件宝物。
后准有件宝物是追日驹拉得车撵,可上天入海,行动迅捷。轩辕蔺早已羡慕不已,这次得到以九条龙拉的车撵,开心极了,把对老爹轩辕黄帝的那点怨恨全忘记了,接过车撵往老人身边靠了靠道:“这真的是九条龙吗?它们会不会听我的?”
轩辕老头笑的更是开心,道:“这本是为父的指南车,后来不打仗了,就做了代步的车撵,名叫七香车,之后招来了九条真龙拉车,为父就叫它九龙撵。那九条小龙敢不听你的话,就拔了它们的皮,炸了给我下酒。”
本来还安安静静如同死物的九龙撵听到这话,竟吓得哆嗦起来,它们可知道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头有多凶狠可怕,于是它们乖乖的一溜烟钻进了阳镯里。
轩辕黄帝又从袖筒里掏出一件衣服,以蚕丝制成,缀有珍珠、玛瑙、落瑛、各种宝石,有七彩霞光闪烁。他交到轩辕蔺手中道:“这是多宝祖蚕衣,避水火风雷,挡刀枪剑戟,能隐身遮气,通经脉,具灵气。你可要时时穿在身上。”
水蝶看到那件漂亮的祖蚕衣,顿时有些眼红,暗道:“有个当皇帝的爹爹可真好,这法宝一件一件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外送。可怜我辛辛苦苦数千年,才得了一件风水霹雳珠,估计都入不了黄帝的法眼。”水蝶的青玉宝瓶是洛水水神的宝物,算不得她自己的,若是有一天她退了神位,就得将这件宝物还回,也难怪她眼红。
正在水蝶眼红时,轩辕黄帝又掏出了一件法宝,道:“这夔牛鼓乃为父大败蚩尤的神器,可攻人神魂,三界少有敌手。”
“夔牛鼓!”这时,连出身显贵的后准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可知道夔牛鼓的厉害,就连兵主蚩尤都抵挡不住。这可是比自己的射日弓还强上几分的宝物。
在后准也吞口水时,轩辕老头又道:“神魂攻击出其不意,难以防备,为父这个七宝凝魂黄龙璞有护魂养魄之功用,你也常佩戴在身。”
后准舔了舔嘴唇,他的身躯经过太阳真火凝炼,刀剑难伤,水火不近,就是神魂方面容易受伤,可惜自己的老爹没给一个能守护神魂的法宝。
“对了,对了,神魂攻击虽难防护,但气运攻击更加隐蔽,很难察觉,这渡厄金桥有转移恶运,迎之好运之能,你多多留意气运方面的事情。”
水蝶已经有些眼晕了,暗道:“都说轩辕黄帝爱护短,这,这哪是护短啊,这是交代后事呢吧。”
在水蝶的羡慕嫉妒之中,轩辕黄帝又拿出一宝,道:“这是丹鱼俎,用以困人。”
“这是下马石,用以袭人。”
“这是混元镜,用以查事。”
“这是号天令,用以召集为父的旧部。”
“这是离火镇妖锁,用以锁人。”
“这是玄山纹星水云塌,用来睡觉的。”
“这是红白生云杯,可以盛天下之水。”
“这是离火弑神钉,伤人必亡。”
“这是大禹移山剑,威力不下为父的配剑,就是重了些。”
“这是胡巢擎天冕,恩,不太适合女子,为父帮你做成凤冠的样子,以后结婚可以用得上。”
……
“不,我不行了!”水蝶捂着胸口,哭着对后准道:“这对父女欺人太甚,呜呜呜呜,我的心好疼,我去外面散散心。呜呜呜呜。”
后准的脸皮也是一阵的抽抽,暗道:“这也太夸张了,这么多宝物,每一件都是不凡,这要打起来,还没照面,就把人吓死了。”
前前后后,轩辕黄帝总计给了轩辕蔺二十一件宝物,加上轩辕蔺原有的遮日帕,她身上就有二十二件宝物之多。只见轩辕蔺头戴胡巢鎏金天凤冠,身穿多宝祖蚕衣,腰系离火镇妖锁,脚踏于泽飞云履,手腕上带着阴阳五行须弥镯,香腰间挂坠七宝凝魂黄龙璞,满身的宝光瑞气,走起路来都会叮当作响,任尔百万天兵怕也难破一层防御,随手洒出几件法宝金仙也要望风而逃。真真的神中富家女,气死散仙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