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尧光的眸光猛然一凝,倏的抬起头来对上了景和的眼睛,空气就像停止了流动一般,静止了下来。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粲然一笑:“说对手未免有些言重了,同是盛家的血脉,自然要为盛氏的发展献出绵薄之力。如果大哥要的东西,不巧也是我想要的,那我当然不会手软。”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景和,盛尧光微笑着说道:“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直到盛尧光走后许久,景和才长叹了口气。
眼中的郁色丝毫不再掩饰。
这几年,她是真心把盛尧光当做弟弟的,他不甘平庸自然是好事,可是,要是真的跟盛尧绪比起来,只怕会落了下风。
只是如今,要他退出,只怕是难上加难。
盛家百年豪门,其中的水深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的清楚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是这却不是她想要见到的结果。
算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与其操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还不如把面前的东西做好,才是正道。
景和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文件,一页页的看了起来。
自幼接受的便是精英教育,虽然三年未曾触及过相关的层面,可是一上手,景和便找到了感觉。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擦黑。
清冷的病房里只听得见自己清浅的呼吸,走廊里断断续续传来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景和心里突然一滞。
人的孤独,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够凸显的淋漓尽致。
三年来,她在盛家,不知道一个人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可是,从来就没有像现在,深入骨髓的冷意。
下意识将身上的外套拢了拢,这漫长的夜,终究还是得她一个人过……
“景和。”
刚躺下,门外便传来了盛尧绪的声音。
景和一喜,眸子瞬间落满星辉,刚准备起身,一道女声紧随其后。
“景和,你睡了吗?”
是白心儿。
景和心里一紧,只觉得万剑扎心一般,刺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么晚了,盛尧绪竟然带着她来医院,这是故意来给自己难堪的吗?身体本来就不适,这样想着,景和只觉得下腹一阵绞痛,大滴的冷汗顺着精致的侧脸淌了下来。
盛尧绪进来,入目的便是景和这么狼狈的样子,心里一惊,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几步便走到了床边,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一边手还按响了呼叫按钮:“景和,怎么了?哪不舒服?”
痛意不消片刻,已经让景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模糊的感觉,他眉头好似皱了起来,满脸不悦的样子。
这是厌恶她如此麻烦吗?
景和这样想着,嘴里也硬气了起来:“我没事。”
说着,竟想要推开盛尧绪再躺下去,却被盛尧绪拽的更紧了,眸中的怒意更是如海浪一般翻涌起来:“你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都成了这个样子了,真不知道她还在犟个什么劲儿。
在他印象中,景和好似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脾气,可是景家娇养起来的小公主,又怎么会真的这样?在往日的相处中,他就已经察觉到,她那些微的小个性,无伤大雅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计较。
可是现在,又哪是她耍脾气的时候?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这时候,值班的护士听见呼叫,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堵在门口的白心儿,有些不悦:“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白心儿姣好的面容划过一抹厌恶,但看着盛尧绪,还是迈了迈脚,移到了旁边。
“怎么了?”护士上前,看着景和这情形,一时也有些奇怪。
“叫医生!快!”看着她情况越来越不对,盛尧绪也有些慌了,往日的冷静自持仿佛全都成了梦幻泡影,抱着景和就冲了出去。
白心儿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人,眼神跟着也暗了下来。
什么时候起,盛尧绪也会这么紧张她了?他们之间,难道不是互相折磨,至死方休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