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司徒毅一手揽着砚心的腰,紧张地问道。
砚心摇摇头。
桑行凝目,就看到一个婢女脸色煞白的坐在地上,手脚发颤,周身果盘和葡萄更是散落了一地。
想是这名婢女差点撞上砚心吧。
果然,这边砚心和司徒毅都还没出声,那边叶蓁已经提着裙裾,疾步跑了过来。
“你是怎么做事的?没长眼睛吗?冲撞了都尉夫人,你的小命赔的起吗?”叶蓁一脸震怒,胸口起伏,一副真的气得不轻的样子。
是不是撞了都尉夫人她不在乎,重点是这位都尉夫人是信王的义妹啊,她才不要给信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婢女脸色越发泛白,不停地对着叶蓁磕头,额头上汗珠都沁了出来。
她之所以脚失误,差点撞上都尉夫人,一是转弯太急,没有意识到有人过来,二是她们大小姐的那声甜叫,震得她心神不宁,才导致了注意力不集中啊。
当然,她也不能辩解。
桑行眼梢掠了一眼司徒毅,好整以暇,抿唇不语。
砚心眼波微动,不动声色的脱离开司徒毅的怀抱,往桑行的旁边挪了挪。
叶蓁柳眉一竖,“你在撞得又不是本小姐,跟本小姐道歉有什么用?”
那名肇事的婢女像是得到了提示,爬跪着蹭到桑行和砚心面前,着急忙慌的磕头,“奴婢错了,都尉大人,夫人,奴婢刚刚走神了,真不是有意冲撞夫人的,请大人和夫人饶命。”
说完,又继续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哎,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桑行一看女子磕的额头都红肿了,急忙伸手去拉。
谁知砚心同时伸出手去,三只手触碰到一起。
三个人各自一震。
婢女惊得是没想到都尉大人和夫人如此的好说话,要是她今日撞得是她们家小姐,恐怕挨上一顿板子都是好的了。
哪里还会伸手把她拉起来。
桑行和砚心相视一眼,都笑了,一左一右伸手将婢女拉起来。
“夫人没事,你下次小心就是了。”桑行宽声说道。
砚心配合的点了点头,她也曾是下人,知道做下人不容易,自己真没什么事,自然也不会刻意为难。
“奴婢下次一定会小心的,谢大人,谢夫人。”婢女感激涕零。
“还有下次!”司徒毅面沉如水,薄凉的唇瓣吐出四个字,情绪不明,也不等几人做出反应,举步前行,留下一个翩跹的背影。
桑行蹙了蹙眉,拉着砚心跟上去。
留下叶蓁和那名婢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叶蓁在司徒毅的四个字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在生气吗?
侧首不悦的剜了婢女一眼,低声怒斥:“还不快滚。”
提了裙摆,再次小跑着追上去。
没走几步,看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眸光一敛,弯腰捡了起来。
细细地看了一番,想起什么来,回头喊住那名还没走远的婢女。
“喂,你过来。”
“大小姐是喊奴婢吗?”回过头,有些惊讶的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没错,就是你。”
“是。”婢女屈了屈膝,心中不安地向叶蓁走了过去。
丞相府的正厅装饰虽然不豪华,但却很沉稳,很大气,给人的感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深沉庄重。
桑行和司徒毅还未进门,就看到叶丞相已在大厅里候着,在他的旁边,娇小的叶宁婷婷而立,眉眼弯弯,似乎在和叶丞相说着什么开心的事。
看到几人进来,叶丞相正色,携了叶宁走过来,“王爷和桑都尉赏脸光临,老夫荣幸之至。”
“丞相客气了。”桑行应和着,眼角掠过叶宁的脸上,看来这小丫头是没事了。她的东西,一会儿还得找个机会给她才是。
没多大一会儿,叶蓁也跟着进来了,水眸殷殷的打量着司徒毅,也不知道他还生不生气。
司徒毅一直绷着脸,不咸不淡地和叶丞相说着话,完全看不出情绪。
丞相府的宴桌是方形的,叶丞相作为东道主,而且在朝中也算元老级人物,桑行和司徒毅自然推让让他坐主位。
司徒毅身为王爷,仅次于叶丞相,坐在了叶丞相的左下首,桑行携着砚心紧挨着司徒毅。
而叶蓁和叶宁则按着份位依次坐在右下首。
这样一来,叶蓁和司徒毅相对,桑行则和叶宁相对。
“王爷和桑都尉都是栋梁之才,这次又帮助皇上破了大理寺都办不了的案子,救出了老夫的二女儿,老夫无以为报。来,老夫敬二位一杯,聊表敬意。”
叶丞相说着,端起酒杯,慈和的望着桑行和司徒毅。
司徒毅微垂了眉目,略略停顿,大手执起杯盏。
哎呦喂,上来就敬酒。
桑行拢眉,有些歉疚的对叶丞相道:“桑某前几日遭小人暗算,中了一掌,如今不适合饮酒,怕是要辜负丞相美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砚心总觉得桑行将小人二字咬的特别重,好像要故意说给某人听一样。
想到桑行不能喝酒的真正原因,砚心本能的朝着司徒毅看去,司徒毅也正在看着她,黑眸中点点询问之色。
砚心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哈,倒是老夫疏忽了,听说桑都尉大婚之日遭袭,老夫忙于朝中事务,未曾探望,桑都尉莫要怪罪才是。”叶丞相嘴上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莫要怪罪的意思。
转头又吩咐布菜的婢女,“快去将桑都尉的酒换下来。”
“丞相大人费心了。”桑行唇角一挑,“大人为官数十载,莫说皇上要倚仗大人,先皇在时,大人亦是鞍前马后,为皇上鞠躬尽瘁,劳心劳力,桑某一点小伤,怎敢劳大人挂怀。”
“哈哈哈,桑都尉过誉了。老夫虽然为皇上尽心尽力,但若说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这八个字,老夫恐怕还受不起。”说到这儿,叶丞相神思飘飘,轻轻叹息,“放眼本朝,恐怕也只有一个人受得起了。”
“能让叶丞相如此评价,看来此人的确非同一般了,不知是何人?”司徒毅好奇道。
“他乃是前任镇远大将军晋承,不过可惜……”
乍然听到晋承二字,桑行身子一颤,若不是坐在椅子上,当真要跌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