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鹏低头不看杨旭,沉声说道:“我身为乡宁的捕头,自是为乡宁谋事,襄陵的事情自然无须林某出头。”后面的一群捕快也是齐声附和,声音参差不齐。杨旭大喝一声:“住口!”然后一脸厉色的说道:“从来时我便说过,这是报我的私仇,其次才是剿灭地方匪患,我们与襄陵都是平阳的治下的邻县,做了自然是有功,再说杨某人的银子是好拿 的吗!”说罢,眼神似刀刃般从每一个质疑者的脸上刮过。
“这么说,大人是逼着我等去异地剿匪喽!”林鹏颇为不屑,不逊的眼神挑着回视。杨旭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看到赵河微微点了一下头,赵河走到林鹏身后,用枪托朝着后背砸下去,林鹏当即被砸翻在地,久久不能动弹,杨旭朝着其余的捕快看了一眼,“还有问题?”众捕快沉默不语,杨旭大手一挥手,众人接着前进,一路上那个洋教士丹尼斯像一个隐形人一般,在队伍的后面一言不发的冷眼旁观,既然他不麻烦自己,杨旭倒是乐得见此场景。
眼见黑夜将至,杨旭找了一块略微平坦且旁边有条小溪的地方搭帐篷饮食休息,一行连同运东西的老乡大约五十人,很快填饱肚子,便分帐篷睡觉,杨旭怕捕快们闹幺蛾子,把他们打乱分在家仆和乡勇中间睡觉,乡勇一直是杨旭拉拢的对象,现在除了何二虎兄弟俩是喂不熟的狼一般,其他的二狗子,孙蛋。宋大明、姬四宝等人,几乎是杨旭的心腹一般,其他几个见面少的也常被拉在杨旭家里吃酒、拿好处,在乡宁县城几乎有个共识乡勇就是典史的人,现在就是杨旭的私人武装。
山涧的利风不时夹杂着呼啸声掠过帐篷,吹得帐篷像一个鼓起的青蛙,里面人鼾声四起,杨旭和张家兄弟、丹尼斯谁在一个帐篷里,除了赵家兄弟,其他俩人都是炕上的烙饼翻个不停。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收拾妥当,这时候的人很少睡到天光大亮,原因是睡得早当然就起步不晚,再加上是农家人,即使在县城里也是一副农家的做派。很快队伍就出发,走了一小段路程,杨旭感觉快到了,让运东西的留守在一个密林里,留下四个熟悉的乡勇看守,赵家兄弟俩从小打猎,警觉性好,杨旭让他俩当尖兵,前出打探,自己领着何家兄弟俩,自己的家仆和林鹏一起做前锋,紧跟着尖兵不过百米距离,后面让丹尼斯和乡勇捕快们一起距离五百米后面跟随着,丹尼斯不太愿意也想做尖兵,但是杨旭心理另有其他目的硬是把这洋教士放在队伍后面。
摸索一段路程,杨旭前出到赵家兄弟俩那头传授一点尖兵的经验,如何行进,如何传递信号,杨旭之所以能知道这帮山贼的所在一是,曾经来回两次路过这片区域,一般匪贼靠山吃山,老窝距离山路不会太远,二是,这时代的山匪一般认识只要不是大的祸患造反截杀重要朝廷官员官兵不会清剿他们,平阳府只有一个住汛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一哨,三四十人的老弱这帮人连开拔费都出不起,其他的县更是只有十几名,大县三四十人的捕快,擒个小毛贼尚且麻烦更何况打架不要命的山贼了,这年头打仗要看有没有气势的,几个亡命徒追着百余人的官兵砍杀的情况也很多。
所以山贼自然胆子相当大,距离杨旭之前出事的地点一千米左右的山坳上,简木搭成的山门赫然而见,杨旭悄悄的对着赵河耳语几句,赵河回头看看身后百米距离的前锋部队,对着杨旭摇摇头,杨旭又和赵家兄弟安排一下事宜,便招手让后面的前锋上来。
前锋刚至,杨旭招手快步冲进去,对着赵河眨了几下眼睛,山门上的土匪远远的就看到一伙人冲过来,没有关闭山门反而拿着刀和弓箭冲着跑出来,杨旭让队伍放慢脚步向前进,这时候的人营养不够,动作剧烈容易引起胃抽搐,距离还有一百米,杨旭清楚的看到近三十人手举着制式长刀、长矛、大砍刀的,甚至隐约中还有木棍,蜡杆,很多人跑的踉踉跄跄,整个队伍混乱不堪,但是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状,杨旭转头略一扫自己的队伍,果然个个面如死灰,平时威风凛凛的林埔头,腿抖得像筛糠一般,自己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连跟着自己战斗许久的赵河也是面部惨白,杨旭知道再不让开枪的话,自己的队伍可能就要扭头溃退了,赶紧大吼一声,“开枪!”几支曼利夏迫不及待的伸出枪口,“砰砰”的硝烟飞起,杨旭每人发了十发弹,不到一息之间全都打光了,前面的山贼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剩下的人都呆住了,杨旭这方没有子弹静静的看着,对面是彻底的傻住了,也是呆呆的看着,整个氛围像极了静态的油画,只有山风在吹。
杨旭迅速反应过来,但是没敢妄动,因为自己知道队伍没了枪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自己在等着对方先崩溃,果然不一会对面醒悟过来,惊恐的脸上扭曲的变了形个个扔下手里的家伙事,争先恐后的向着山门狂奔,这时候,丹尼斯领到后面的人也到了,杨旭拔出长刀,怒喝一声,“跟老子冲!”说罢,一马当先,冲锋向前,洋教士手里早就痒痒的不行,也不甘人后跟着上去,后面乡勇捕快和醒悟过来的所有人“吼吼”的向前追着山贼。
很多山贼跑下来,再回头往山上跑,到了半路实在跑不动了干脆,跪在地上束手就擒,杨旭不管他们一直冲在前头,趁着跑进去的山贼还没来得及关门,一个闪身冲了进去,对着正在关门的山贼一个劈砍,两人瞬间到地,其他的山贼四散而去,里面简易的几栋木房子,杨旭对着中间最高大的一间,一个踹门直接进了去,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五个人,怒目而视的拔出刀子站在原地,一个身材魁梧面部乌黑,虬容杂乱的五十岁当头的汉子小步子上前,双手搭着礼,弓着腰走到杨旭面前就是一个下跪,杨旭一身的武官袍,头带着夏装的红顶子,甚是亮眼。
“小的们投降啊,青天大老爷饶小的们一命。”说着,声泪俱下,呜咽不已的像个被糟践过的妇女,其他几个人扔下刀子跪在原地。杨旭冷笑几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你们这群畜生也敢叫饶命,想想你们欠下的血债吧,”环视一眼,“我是乡宁典史杨旭,你们一月前谁射了我一箭,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仔细瞧了这官员一眼,可不是嘛,不就是旬月前没抓到的那个小官嘛,当时见其单人单马,包裹硕大,以为这是头肥羊,没想到引来一个杀神,那掌舵的老大,重新趴在地上,“都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啊,这是黄老三射的,与小的们无关啊!大人开恩呢!”
旁边趴着的人中忽然站起来一个,精壮的汉子,手脚宽大显得孔武有力,炽红大眼,指着掌舵的悲炝地说道:“大哥这话不对,没有你的手令,我哪敢射杀官员啊!”其他几人都指着这黄老三,七嘴八舌的说道:“是黄老三射的,大人要报仇找他吧,我们都是无辜的啊!”黄老三指着众人,“你们、你们……”说不出话来,然后一甩袖子,双手抱拳,“好吧,大人是小的射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低着头,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杨旭眼里漏出一丝欣赏,这人年龄三十当年,容貌周正,也是一副大丈夫的模样,这样的人收归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吧,笑呵呵的收起长刀,让冲进来的乡勇将满屋的人捆绑起来。
后面丹尼斯和赵河兄弟俩进屋里,呜咽的说道:“六叔,何二虎、何三虎兄弟俩在后面被跃起的土匪砍死了。”杨旭一听,悲伤的表情立现,“怎么回事?”说罢将丹尼斯赶出去收容队伍,一方面让赵家兄弟细讲其经过,丹尼斯一出去,赵江过去关上门。
杨旭一脸正色说道:“怎么林鹏没死?”赵河四处瞧了一眼,说道:“这姓林的跟着捕快跑的太快没跟上,何家兄弟俩怕死拉在最后,我们兄弟俩捡了地上土匪的刀从背后砍死了。”赵江也讪讪的看着杨旭,自己动手的时候,胆子小没砍死何三虎,幸好大哥赵河上去补了几刀。
“算姓林的命大,此事不可声张,就这样吧!我在晚上清空巡视的人,赵河你去带几个亲近人晚上悄悄把两箱银子运到土匪的窝里,然后吩咐运输的乡亲在寨门下面两百米外找个地方扎帐篷住下。”然后几人推门出去,除了赵河带着几个家仆离开,其他的乡勇和捕快那是一个勤快,四处搜点银子,杨旭哪容得这么做,让捕快们带着投降的土匪在院子里呆着,乡勇和自己的家仆的队伍搜将藏匿的银子,捕快负责拷问,不一会的功夫,就搜出来将近一千多俩的银子,当然家仆和乡勇藏私的自然也是有的,但是杨旭现在管不过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顿队伍是以后的事情。
看到一群土匪里,黄老三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杨旭当然不傻,让他上前来,黄老三小声的说出掌舵老大的私藏宝贝的地方,那掌舵的人又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黄老三要说什么,大呼的上前怒骂:“黄老三你个狗杂种,你敢……”接着一阵杂七搡八的脏话咒骂。
杨旭打手让人把他砍了,带着赵江、刘三炮跟着黄老三去了藏宝地,其实就是掌舵的自己屋里的地窖,在山上挖地窖那可是不易的事情,可这个有点天然的意思,藏得比较隐蔽在一堆柴火的底下,很不起眼,坑道不深也就三四米的,杨旭下面一看,不仅有二三千两银子还藏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