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菜,被花溪月吃得并没有剩下多少,电视开着,花溪月的眼神老是瞄向联欢晚会。
江墨时看到了,嘱咐她说:“快点吃,等会儿我们去放烟花。”
花溪月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示意自己真的吃不下去了,想到放烟花,她的精神头又足了起来。
给江墨时眉飞色舞的讲着她和方睿鹏一起的玩烟花的囧事,江墨时静静地听着,有时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收拾好了以后,俩个人一起出门,找了一个可以燃放烟花的地方,他给花溪月买了很大一堆烟花,陪着她一起放,听着她说哪个好看,哪个要加什么才好看,放完了之后,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城市的烟花一起燃放,准备接年,她和江墨时俩个人就这么过了一个年。
整点,花溪月收到转账的一个大红包,不用看,也知道是东源叔叔发过来的。
她给东源叔叔打了电话,祝新年快乐,然后又给她认识的每一个发了短信,还接到了文甜静的电话,说想来给她拜年。
花溪月一口答应,把住址告诉了她们,让她们直接来就行。
收起手机之后,她望了望坐在旁边的江墨时,说了一句恭喜发财。
江墨时笑笑,从口袋里搜出一个有点鼓鼓的红包,花溪月有点愣神了,这么多,她怎么好意思接。
“刚才不是讨红包来着吗?拿着!”
江墨时直接把红包塞到她手里,再推脱也说不过去了,花溪月高高兴兴的接着,人渐渐都散了,江墨时也要回去了。
江墨时将她送到门口,就转身走了,走之前,花溪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当做今天的谢礼。
一路走到酒店,他的嘴角都是笑着的,已经到了凌晨,可还是完全没有睡意,他一个人在街上走着,看着到处挂有足足年味的灯笼,千门万户换新曈,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了父亲。
他现在和花溪月把关系搞好了,和父亲不计前嫌的日子,也快要到来了吧,他这么想着,想着,好像已经看到了他和父亲坐在一起,欢欢喜喜过年的场景,突然,一个电话到来,扰了他的梦。
有人敲门,花溪月以为是江墨时,看都没看就马上开了门,一伙人突然就闯了进来,用袋子套住她,拿着木棒使劲的打在她身上,她顿时痛得蜷缩在地上,耳朵边,全是东西砸烂掉在地上的声音,每一棒子都下得非常重,估计是隐忍很久了。
屋里的东西砸完了,一伙人就直接走了,而花溪月差不多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手臂和腿都好像断了,完全不听使唤,内脏也好像伤到了,吐了好几口的血,发不出一点声音,感觉屋里天旋地转,眼睛重得都快撑不开了。
她一直都在喊人,一直都在求助,声音太小,又赶上接年放烟花和响炮,她的声音全被淹没了。
直到昏死过去,她都没看见一个人影来帮帮她。
肖迟剑好不容易摆脱女友来找花溪月,他打算明天年底结婚,花溪月上大学之后,她将会得到自己的股份,得到什么,她就必须要回报什么,他就不信她什么都不说。
她屋里灯全部都关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敲了好几下的门,都没有听见有人过来开门,他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答,拿出手机打花溪月的电话,听到她的手机在屋里响,他就猛的去撞门。
门开了之后,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睡在地上,开灯之后,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花溪月以非常怪异的姿势蜷缩在地上,吐了血,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整个屋里全都被砸烂了,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他有些焦急的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花溪月的腿骨好像断了,他不敢轻举妄动的直接送她去医院。
他蹲下来,抱着她的头,在旁边喊了好一会儿,用手指探了探鼻息,特别微弱,他又打了一遍急救电话,催他们快点。
到医院之前,片区民警已经过来了,但是肖迟剑还是跟着花溪月去了医院,等在急救室门口,他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坐立不安。
女友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全都没有接,最后觉得烦了,索性关机,好几个小时,花溪月还没有从急救室里推出来,过年,留下值班的医生比较年轻,经验也不是特别足,处理起来慢了很多。
他有些想发脾气,本来过年人就不多,又是这个点,被叫过来的方天硕硬是拉住了他,不让他暴动。
方天硕通过肖迟剑的关系,联系了国内好几个比较有名的医生,花着高价请他们过来看看,凌晨两点不到,很多人都拒绝了。
没办法,经得肖迟剑的同意之后,他给江东源打了电话。
江东源接到电话后,也是大吃一惊,但现在把花溪月救活才是最主要的事情,这么晚,飞机都买不到票,只能先打电话找医生过去,遇到了差不多和肖迟剑一样的瓶颈。
他们这种小人物请不动人家,只能求着老爷子帮忙了,老爷子他们配有家庭医生,从国外聘请的,随叫随到,医生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就收拾了东西,和他一起出发。
老爷子一个电话打出去,时间最近的飞机票马上就给他们搞到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他们在机场与方天硕碰了面。
通过肖迟剑说出的情况,方天硕边开车边给医生讲花溪月的大致情况,全程,医生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在本子上记些什么。
“我叫程一鸣。”
快下车的时候,医生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继续沉默。
程一鸣很年轻,三十岁还不到,出国留学很多年,有次老爷子因为任务出国,受了伤,正巧碰上了程一鸣给他救治,人家都说救他是徒劳,但是程一鸣一声不吭,硬是将老爷子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因此,老爷子就一直聘请他当家庭医生。
知道有重要人物过来,医院早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程一鸣整理好之后,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的肖迟剑,直接进了急救室。
先进急救室的所有人都给他打着下手,他亲自主刀,查到内脏受损情况。
剧烈撞击,脏器出血非常严重,器官维持正常身体运转有些吃力,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插入了内脏,腿骨段了,手臂一个脱臼一个断裂,伤得不轻,打她的人下了死手。
他埋着头,边自己处理脏器,边吩咐人给她治疗腿骨和手臂,并且,马上让人调集更多的血液进来。
抢救有条不紊的进行,程一鸣不多说一句废话,专注着手头上的工作,头上一直冒着冷汗,抢救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他也感到有些吃力。
他望了一眼女孩已经惨白的脸,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所有的伤口,将人推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身体有些软,站起来都有些费力。
里面做手术的人难熬,外面等着的人更加难熬,东源一直在那打电话,把局里好几个人都叫着,让他们马上着手调查花溪月挨打的事情。
方天硕将手搭在肖迟剑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担心,花溪月会好的。
肖迟剑在想,如果这关花溪月真的挺不过去了,他会怎么样,其实他的生活不会有多大变化,就是从此没有了拼下去的目标,一直以来,他都是因为花溪月,才想着一定要坚持下去,突然没了目标,那样活着肯定会非常难熬,所以花溪月啊,你最好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死掉了,我的仇还没有报,你要是这么死了,我就绝对不原谅你们。
当花溪月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马上冲了过来,问花溪月的情况,程一鸣拖着腿出来,摘下口罩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后面还要看伤口会不会感染,你们别担心,这几天我会全程跟踪她的情况。”
说完,程一鸣转身去了休息室,来的时候,没有星星的黑夜仿佛要吞噬所有人的心,做完手术出来,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就像束缚被解开,可以出去寻找希望了一样,他们都会在新的一年看到自己的希望。
花溪月被推去重症监护室,他们不能随便进去看,只能在外面守着,早上了,大家都在欢欢喜喜的拜年,他们几个脸上都染上了愁云,一晚上没睡,神情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态。
方天硕买了早餐,让他们先吃一点,陪着花溪月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要讲将自己的身体拖垮了,东源和肖迟剑看都不看食物一眼,就说自己吃不进。
程一鸣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看到这种情况,招呼他们一起去休息室,先吃饭,不吃也得吃,哪怕吃一两口都是好的,他有些面无表情的说着。
他们的心情他很能理解,亲眼见证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有人说这会让人变得麻木,他觉得不然,这只会让他更加想劝诫别人珍爱生命。
生命这东西真的是太珍贵了,一个人只会拥有一次,这东西又太脆弱了,有可能一个不起眼的感冒,就让人丢了一条命,没有命,什么都只会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