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冰洋（下）

海边人影绰绰，抹香鲸那道声音如雷声般震彻着天空，悠远延长。村民们蠢蠢欲动，船员们更是目光紧张地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海浪开始汹涌波澜，白色的浪花显得恐怖起来，没有了当初的宁静与安详，就像是沉睡的恶龙醒来即将开始毁灭之旅。

村民们一同往后退去，唯恐这突变的海浪会殃及他们。

而冰洋三人也是压点赶来，在一众村民埋怨的可以杀人的目光中尴尬地行向塞思。

塞思拍了拍冰洋的肩膀，眼中满是鼓励之色，轻声道:“我相信你，你是真的有实力，不要受到别人的影响。”

冰洋冲着塞思点点头，环顾了一圈，突然面色一肃，向着所有村民深深鞠躬。众人惊愕，停止了彼此的交谈，静静地望着他。有女人，有男人，有孩子，有老人，没有抱怨，没有惧怕，所有人都在望着他。

猛然抬头，冰洋拍了下胸脯，宏声道:“大家，是你们养大了我。我冰洋发誓，只要我一口气在，就要把这抹香鲸拿下。就算是死，也是死在那鲸的尸体上！”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海边，村民们全都冷静了下来，眼中隐隐泛起泪光，他们都回忆起与这个漂汪而来的少年人的点滴故事。不知不觉，那个光屁股的小婴孩长大了，他也懂得了为所有人着想，而且是真心真意拿命着想。

“那么，我要登船了，各位等我！呵呵。”阳光的笑是感染的笑，雷科盯着冰洋，对他竖出拇指，所有人心里也都竖起了拇指，目光中的灼灼色彩特别清晰。

坦次在船上静静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冰洋便是到得船上，一脸微笑的向船员们点头。

“嗨，大家，又要一起战斗了。”阳光下，海风里，冰洋的那张英俊脸庞的棱角虽有稚气，但那双海洋般的碧蓝眼瞳里却迸射出耀人的光芒。

坦次面无表情，但头一次没有针对冰洋，一个人迈步到了甲板前。

船员们则是各个倍受鼓舞，那船下也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同样要为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村子而拼命一搏。

“长老，我们出发了。”坦次僵硬的脸上一股坚毅覆盖，那肌肉很是艰难的挤出一个笑的模样。

塞思是被坦次的笑弄得哭笑不得，可心中却是布满了热血，他也年轻过，也承担过，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认同，这是真正的理解。

冰洋立在船中央，手中紧紧握住那柄三角鱼叉，鱼叉比一米七高的冰洋要高出许多，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不协调给人带来一种钢铁的感觉，他就是希望。

岚精船剧烈的摇晃，海浪的凶性毕露无遗，而一群战士却乘着那浓烈的海风大吼起来：“不夺鲸，誓不归！不归！”

“开船！”坦次一声令下，樵手便拉开船头的椭圆形控制栓，左右船员开启岚精引擎。

“突突突”

岚精船出发，发出刺耳的声响，笔直向前。

那银白色的金属条居然就是岚精，是可以自行采纳风元素的金属。如今用来作为动力引擎，一经启动，船身四周就被无数白沫包裹，动力无限。

村民们无不翘首，所有人都在祈祷，他们的未来都在那一船人的身上。

海风呼啸，浪花碎散，众人视线的尽头，一抹诡异的血红闪烁，那个少年再次凭空出现，双脚踏在海水上，如履平地。狐狸一般的面目上，嘴角微微勾动，阴阳怪气地道：“呵呵，我倒想看看你这位未来的玄有什么通天本领。”

随即，少年化成一道红光飞射向那一颗乌黑的巨大头颅——抹香鲸。

抹香鲸不愧为海中的一位霸王，仅仅是观其头颅便有数米，颜色深黑发亮。

诡橘少年浮在半空冷冷地看着鲸头，舔舐着刀锋似的嘴唇道：“开始了，玄，期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怵！”

快，快的没有影子的行动，少年一弓身就流星似的撞向鲸头。

“牟！”

抹香鲸痛苦的哀嚎，声浪及挣扎形成的波动直接把身周的波浪击的如同飓风中的绸缎，狂乱的涌开，一波波的扑打，一漩漩的交叉、汇合。

而那少年，像是人间蒸发，没有了任何踪迹。

海鸟被惊的四下逃蹿，怪叫连连，岚精船就在那海鸟逃蹿的方向劈波斩浪，快速驶来。

“有异常。”坦次眉头深锁，船身的抖动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船员们都提起了十万分的精神，这个坦次虽然讨厌，但确实有着不俗的海上甄别能力，他们自然不会为了个人恩怨不相信他，现在正是报团的时候。

冰洋扭过脸来，对着坦次笑道：“其实老头子你还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错怪你了。”

坦次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船员们也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位“鱼裂战士”，心中都不由多了一种自信与平静。

“据我所知，九十吨以上成年鲸可以引起范围单位的小型海啸，但威力远没有现在的大，除非是正在战斗，或者我们遇到了真正的大家伙。”冰洋低头观察着奔腾的海水，喃喃道。

“嗯，确实。我们平时所杀的也不过就是九十吨的，大了也就是一百多吨，可也没见又那么大的动静，有问题。”阿甘点点头，跟着附和道。

其余众人也都跟着点头，唯有坦次正坐在船首的一块褐色木墩之上凝神思索，模样就像是雕像思考者，但他身上披着灰色的鲸鱼皮质的马甲，不是裸体。

“嗯……那是？海王鲸！？”突然，不知是谁猛的大叫。

“什么，海王鲸？”冰洋，坦次异口同声的惊道，他们同样震惊无比，因为这海王鲸是抹香鲸中的王者，成年者体重无不是一百三十吨的巨无霸，海中横行一方。

几个船员扒着船沿探望，坦次站了起来，和冰洋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拼或死，自己选！”

冰洋露齿一笑，鱼叉在手中一分为二，左右各持一柄走到船首，临风而立，轻喝道：“你们说！”

船员们无一迟疑，同声共气，胆气冲云，声如洪钟：“拼！”

浪打浪奔涌，水击水花起，蔚蓝的天映着雪白的海沫，一艘梭型船载满了不知多少的热血与希望，毫无畏惧，一往无前。

坦次从腰间摸出一个土黄色的皮葫芦，仰头猛灌着酒。

其余船员也是一人一杯，酒壮人胆，何况这可能是最后一口酒了。

冰洋不会喝酒，双手握着两截鱼叉闭目沉思，他要找到隐藏在身体里的那股气息，而他几乎每次都是依靠这种力量才能猎杀抹香鲸。

冰洋心里清楚，这是场人与大海的战争，任何疏忽都容不得，一丝纰漏都将致命。

“小子，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坦次慢步而来，止住，一脚踩着船沿，斜眸看着冰洋。

冰洋睁开眼，抬起头，撇嘴一笑：“呵呵，你也知道了。”

“呲，一会不要拖我后腿。”坦次哼了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眺望海中的巨大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