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洋微微的呼了一口气,舔舐着已经起皮的嘴唇。自从食过那一顿饭后,迄今他可是滴水未进了,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战斗消耗也是承受不得的,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冰洋昂着头,试图寻找到那声音的来源,但做无用功,不由无奈道:“那么,鎏蟒大哥,请问我们无怨无仇,你把我搞来做甚?”
“嗯?谁说你跟我无怨无仇,你的体内有玄冰族的血脉,就是我最大的仇!”鎏蟒的声猛然放大,但却是显得稚嫩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之语。
“玄冰血脉?难道你知道我的身世!”冰洋震惊,也完全没有在意到那声音的改变,当下心中激荡翻起惊涛骇浪。他的左右肩上就有着玄冰两个青蓝色的字符,除了小时养育他的王婶,其他人知之甚少,而这个素未相识的鎏蟒却是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肯定对自己的身世有所了解,否则绝不会说他与自己的血脉有仇。
黑暗里,一只巴掌大的血红色透如水晶的乌龟嘀溜溜转着乌黑的小眼睛,低声自语:“吓死我了,差一点就露馅了,这个小鬼貌似是玄冰族流落在外的孤儿啊,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激动了。”
原来他就是鎏蟒。
转而鎏蟒的一双小眼就仿佛是奸诈商人得到了不义之财时得意的表情:“不过,嘿嘿。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血脉力量的,我凭借他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身世这一点可以好好的利用他来助我冲破这封印。只是就是太弱了,培养起来蛮费力的,不过我这有当年从那个家伙身上得到的血脉来助他一臂之力。嘿嘿,我就是太聪明了,才遭到他们眼红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回答我的问题啊。”冰洋脸上泛着红色,手紧张的捏着,指甲刺破皮肉,但他却是毫无察觉。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未曾谋面的亲人,他孤独的过了太多的苦日子。
“哼……哼……”鎏蟒清了清嗓子,而后道:“哎,要我怎么说呢,你的父亲,他……哎!”鎏蟒不停叹着气,一句一停顿。
冰洋似在克制着激动,鼻子出着粗气,急道:“我父亲他怎么了,你倒是说明白。”
鎏蟒装腔作势,继续道:“你的父亲被人害死了,死的十分的惨啊,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像环生,是个人都不忍心看啊。”
“咯咯”
冰洋的牙咬得作响,声音清冷,但冷的不同:“你没有骗我?我的父亲他真的死了?我的母亲呢?”
“额,这个……”鎏蟒的小眼睛飞速转动:我又不是你爸,我知道你妈在哪?不过,当年你爹这么强势,虽然自己挂了,但他得罪的人能让你妈好过吗?
“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每日东躲**,可就算是这样,那群混蛋依旧是不肯放过你这唯一的血脉。终于……”鎏蟒的声音绝对是极度的伤心的,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那种级别。
可冰洋却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够了!鬼话连篇,我差点着了你的道!你既然恨我的血脉,又为何会这般的为我父亲哀伤,你的戏散场了!”冰洋拍着手,脸上重新挂上笑颜,“如你这样,定是实力不足想要忽悠我。呵呵,我可不用怕你了!”说着,猛的一脚踩下。
“嗷!”,痛叫在空间里回响。红色乌龟自冰洋的脚下飞出,龟背上正有一只脚印,原来这狡猾的鎏蟒竟然是一直躲在冰洋的脚下随他的动作移动。
“你姥爷,原来你也在演戏!”鎏蟒很是气愤,拿爪子指着冰洋。他背上浮出一对银白色的翅膀,漂浮空中却是不肯落下。
冰洋嘴角微勾,抬头看着鎏蟒,心中不禁好笑,自己刚刚确实是受了这鎏蟒的蛊惑。只是,想到之前这鎏蟒对于自己这玄冰血脉的恨意,之后的极力感叹,两者的反差太大了。想来,他也仅仅是知道自己这玄冰血脉的由来。
之后冰洋便是想要探查这鎏蟒的位置和这鎏蟒的实力。所以借着那激动咬牙时自然而然的释放了玄力,这鎏蟒在冰洋身下也是没有在意,因为玄者在情绪激动下是控制不住玄力的。
冰洋释放玄力,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与这空间似有莫名的联系。玄力出体,立时便见这黑暗成了一片***的颜色,鎏蟒的红色龟身也就无所遁形了。
“你怎么也不说话?是不是太过卑鄙的行径在我的英俊高大的光辉形象下自惭形秽了,你这骗子!”鎏蟒浮在冰洋头顶,小眼下完全不搭调的黑色舌头吐了出来。
冰洋笑道:“貌似是你先骗得我,而且就你这龟样也敢枉称蟒,还高大,别笑人了。”
“你……你……你居然敢叫我龟!你死定了,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取笑,虽然我的力量不足从前的万成之一,但捏死你还是可以的。”鎏蟒小眼瞪的浑圆,就差一股火燃起,身上的翅膀霍地相对,无匹艳红能量覆盖其上,海蓝色的世界顿时乌黑。
“靠!又是这样,我的点真背啊!”冰洋变了颜色,那若有若无的力量似是断绝了联系,这看似强大的一招若是打到头上,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敢把我与那群王八相论,你准备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吧!”鎏蟒小眼中电光火石闪烁。
一尊看不清模样的神诋硬是顶在了这空间的最高点,一双怒眸如两轮炎炎赤日,迸射的光芒可震俗骇世。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冰洋立时觉得灵魂飞升,止不住的颤抖,就要下跪。
“妈的,这个更变态……”冰洋喉中沁血,甘甜咸苦的味道漾在味蕾,全身的血液也都仿佛要被其吸走。
“可老子我,这十六年还没有给谁服过软,更不会下跪!啊!!!”冰洋胸中怒气冲天而起,声嘶力竭的吼叫。
“轰”
整片空间里,本来消失的海蓝色光芒顿时沸腾,无数的深蓝色光点自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目标冰洋。
冰洋呆立似没有思想般,蔚蓝色的光芒像是两轮明月耀在他的眼睛中,与那鎏蟒身后的神诋相对。深蓝色光点交相辉映,以冰洋为中心化出一所巨海。万千蓝光涌动间一片片雪花自那巨海里飘扬而起来,卷交旋向冰洋,有大有小,但个个神煌光闪,令人直瞠口赞叹。
“轰轰”
终于,那神诋怒眸迸射出了大能量,光辉直比日月轰然与冰洋身前的***巨海相撞,无声胜有声,空间再次陷入平静。
兀地,“啊……”冰洋惨呼,注入体内的高度能量已经将他的经脉冲的支离破碎,来自灵魂的战栗更是让他难以抑止的细胞都在痉挛,最后他无力的瘫倒,眼角嘴角口鼻挂着鲜血。
“妈的,居然让他的玄冰力自行觉醒了。我靠!这下子,我又得打酱油了。不过,小子你不要得意,你这辈子都休想再知道你父亲如何死的,哈哈……”鎏蟒血红色的龟壳出现龟裂,龟裂处但见到冰晶覆盖……
夜,恍然到来,遍及的哀鸿在整个鱼阳镇的废墟徘徊。世事无常,人就是这样,有时无缘无故的就死于非命了。
幽盯着被骷髅紧紧抱在怀里的冰洋,怔怔的愣神,他觉得他们彼此是这么的融洽,更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是如此的。
幽醒来多时,刚醒来时却是只见这骷髅,冰洋不知所踪,他当时便要与之拼命,却不想冰洋恰巧现身落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再之后,这骷髅就死皮抱住冰洋不准自己去触摸他。
一直到现在这骷髅依旧抱着自己的孩子般死死守着冰洋,眼眶中的光芒时不时的抖一抖,那坚硬的模样给人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动,刚刚的伤也已无足轻重。
“嗯……”冰洋抚着额头轻哼着,全身的疼痛变成了一种舒爽,但他随即又被骷髅的骨头硌的脸色通红,猛的蹦了起来,眼色怪异的看着骷髅。
“噶啦噶啦”
骷髅兴奋之极,全身的骨头抖动,眼眶的焰火旋转。
“小子,你终于醒了,我们等了你许久了,这几个时辰都是骷髅兄守候你的。”幽看着骷髅的兴奋,心里大受其感,对于他的称呼也成了兄。
冰洋盯着骷髅,猛的抱住他,显出笑颜:“谢谢,骷髅兄,还有你闷的家伙。”冰洋又转头对着幽露齿一笑。
幽哼了一口气,抱起膀子,身上的破烂被骷髅变出的一件紫色长袍裹盖,佝偻的身躯似是直了几分。
“你这家伙。”冰洋好笑,轻轻推开骷髅,认真的望着他,“你知道这十字架中的一切,是故意让我进入的?”
骷髅点头,眼眶里满是真诚。
幽看着冰洋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渔村少年在他一觉后突然多了什么。
冰洋吸了一口气:“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
骷髅摇头。
冰洋露出沮丧的表情,颓废的望向天空,冷月悠悠,身世显出端倪,但仍旧是迷雾一般,这一切都需要他来解开。
幽疑惑的看着一人一骷髅,不知他们谈的什么。
骷髅同样显出沮丧的表情。
“你今后去往哪里?”冰洋低头,开口道。
骷髅看着冰洋,指着他。
冰洋一笑:“你要跟我走?”
“咔啦”
骷髅连连点头。
“好啊,乐意之至。”幽抢先开口道。
骷髅转过头看他,露出善意的表情。
冰洋耸肩道:“我肯定会同意,只是这个家伙抢了先,呵呵,欢迎你,额……我们不能只是叫你骷髅吧?”
幽跟着点头。
骷髅歪头疑惑了一会,而后又把他的灰色十字架变了出来,立在身前,示意二人过去观看。
二人凑过去,低头细瞧,十字架正中赫然有一行字,他们便读了出来:“最帅的战士,宇森。”
然后二人都古怪的看着骷髅,同声道:“你真的是最帅的。”
骷髅眼眶的焰火抖动,抄起十字架就要砸着两个家伙。
“呵呵,你还真是最帅啊,不过是骷髅战士,我的宇森战士。”冰洋跑着,脸上挂着笑,一切都会不一样,未来……父亲,鎏蟒,骷髅,幽,村子,一切意味着什么呢?或许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明白。
幽看着冰洋:“我还应不应当把他带到魔玄?”
夜,变得美丽,没有人能质疑他的绚丽,当然不包括冰洋三人,因为他们已经毫无顾忌的挤在一个土坑内睡着了,鼾声缓缓……
奇异三人组诞生。
翌日,阳光初生,血腥经过一夜已散去不少,空气清新了许多。
三人又挤在一堆。
“喂,那是我的,你这骷髅吃什么鸡腿,浪费啊,在我们冰洋村你可是要判刑的,混蛋。”
“噶啦”
宇森骷髅满是油腻,跟冰洋抢着一只鸡腿。
“行了,看你们两个,这里还有。”幽无奈抚额,元空间里又变出几只鸡腿。
“赶快吃,吃完,我们上路。”
“上路?去哪?”冰洋道,嘴里塞着鸡腿。
“天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