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偏房内,祁毅正同阳悦相谈正欢,彼此之间甚至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在觥筹交错之中,阳悦得知了对方的姓名,当他听到对方自称祁毅的时候,他的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因为就在不久前,晋公才讨伐了公族祁氏和羊舌氏,不少隶属两族的士纷纷逃离了晋地,四散开去,其中不少便逃到了鲁境,而阳悦自己,就招收了一名自称祁氏庶族的武士。
“难道这个人也是祁家的人么?”阳悦暗暗地想道。
这时,侍女开始将酒菜呈了上来,祁毅在看到酒壶后,立刻双眼有神了起来,只见他快步走到对方面前,一把将酒壶摘了过来,然后又跑到阳悦身前,将对方的酒杯斟满后,才又将自己的酒杯倒满,接着便立刻一饮而尽,而阳悦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于是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苦笑连连。
“呃……你这酒味道还真不错。”在习惯了都市里的烈酒后,祁毅突然被这清新的果酒给吸引住了,只见他端起酒壶,连连注酒,而在连饮三爵后,前世号称“一杯倒”的他开始有些微醉了。
“慢饮,慢饮。”见对方饮酒如此豪爽,阳悦连忙劝道,“此物虽好,但多饮伤身,还是……”
“没事,这才多少一点!”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酒桌上凡是说“不行了,不行了,喝多了,喝多了”的人基本上都是清醒的,而那些说“这点没问题”,开始海吹的家伙那基本上都是喝高了。
酒足饭饱之后,祁毅瘫坐在席上,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肚子,而阳悦则端坐在一旁,轻声问道:“毅兄,不知道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混吃等死算不……”祁毅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想道,“吃人嘴短,这孙子是在给爷下套啊!不行,我得吓吓他!”
“惭愧,惭愧,在下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一窍不通,哎……”说到这,祁毅假意地叹了口气,摆出一份惭愧的神情。
“哦?这吃喝二字,在下倒是看得清楚,不过这玩乐二字……”
听到祁毅这么说,阳悦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鄙视的神情,这一点让祁毅感到十分舒服,于是他端着酒爵走到了对方身边,用一种神秘的笑容说道:“足球,知道不?”
“足球?那是什么?”
“就是用脚踢得球啊!”
“哦!毅兄说得是蹋鞠么?”
“蹋鞠?那是什么?”
祁毅挠了挠脑袋,脸上写满了疑问,阳悦连忙向他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是这种东西啊,没想到这个年代就有了啊!”
在听完阳悦解释后,祁毅暗自惊奇了一下,原来阳悦所说的蹋鞠类似于后世的花式足球,而且是那种类似街舞单对单solo的模式,不过正所谓,酒壮怂人胆,祁毅还是对自己的这种对抗性与花哨性共存的游戏更有信心一些,于是他打了一个酒嗝后,大大咧咧地笑道:“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和我的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啊,还请毅兄解惑。”
听到阳悦这么说,祁毅挤到他身前,看了看对方身前整洁的几案,讪笑道:“你这……嘿嘿……真干净。”
听到祁毅这么说,阳悦笑着摇了摇头,他举起酒壶倒了一些酒在几案上。
“足球这个玩意就是十个人用脚在这个场子上抢一个球,”祁毅沾着酒液在几案上画了起来后世的五人制场地来,“这个场子分两边,这十个人也分两队,这个圆圆的东西就叫足球。”
“这个场地要多大?”
“长四十……”祁毅突然卡了壳,因为在古代,是没有米这个计量单位的,他值得用手大致比划了一米左右的距离,问道,“这是多长?”
“四尺。”
“那就长一百二十尺,宽六十尺。”
“那这后面方形的是什么?”
“这个呀,叫球门,谁能把球踢进去谁就得一分。”
“这个球门多大?”
“十尺左右。”
“十尺啊,然后呢?”
然后两人就开始就着这个问题开始讨论了起来,在经过祁毅的一番讲解后,阳悦大致对这种游戏有了一些了解,不过对于其中的一些关键,他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比如对方的什么越位啊,手球啊之类的。
“差不多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祁毅一边挠了挠头,一边为难地说道,“具体的大概要现场试试才能感觉出来。”
“大概要多久,这个……足球……比赛能开展出来?”
“这个东西上手快,但是要是想弄得像模像样,那就说不准了……”
“这样啊,”阳悦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不瞒难兄,百日之后便是主家季孙卿寿辰,家中虽已备下贺礼,但担心可能不合季孙卿的心意。”
“那你丫的啥意思?难道就给人家看一场球赛,人家就满意了?”祁毅暗自腹诽道,“妹子票子才是王道啊,亲!”
“我听闻季孙卿生性尚武,这足球比赛对抗激烈,一定会入季孙卿法眼,”阳悦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站了起来,“且季孙卿好奇物,这个足球比赛前所未闻,到时候即使有些许差池,也不会招来不满。”
“啊,那倒是还好。”祁毅点了点头。
“别看我阳家在阳郡这里是一方豪强,但是在季孙卿面前,实不足一提!上卿之怒,不是我等可以轻易承受的啊!”
“没错,伴君如伴虎啊!”听到这里,祁毅想起了以前小说里的描写,一下子从嘴里秃噜了出来。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阳悦的眼光暮然闪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又摆出一副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派头,和祁毅又一起对饮了起来。
“履虎尾,愬愬,终吉!”阳悦在心中暗暗地想道,“言语之中虽有些癫狂,但终归有一番气度。”
阳悦一边想着,一边对着祁毅高举酒爵,笑着劝酒了起来。
“在父亲面前是一副做派,在我面前又是另一副做派,若不是有人告知,倒还真会被你骗了去!祁毅啊,祁毅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