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现在,长安城谁不知道小寒先生的大名?只要你振臂一呼,天下皆会响应,大唐还是我们的大唐,何必便宜外姓人呢?”上官仪终于说出来忧虑。
“上官老师,你是否太多疑了?太子弘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而且,有太平在,谁敢胡来?再说,不是还有你们一众老臣吗?怕什么?不是还有那么多李氏子孙吗?”说着,小寒的眼睛里顿时露出来慑人的气势。
“如此,老臣只好放弃这个念头了,只是,太子殿下难道真不想复位?太子,现在只要你说一句话,形势就是我们的!”上官仪坚持说。
“老师,最好别再提这件事情了;我的身份是突厥的客卿大人,老师,你觉得,再谈此事合适吗?摩昴太子,你以为呢?”小寒开始转移话题。
“这倒是,按你们中原的说法,名不正则言不顺,小寒太子的确是我们的客卿大人,人家要是用这个理由反对他,只怕什么事情都不好办,唉,老师,看来,似乎行不通!”摩昴太子说。
他已彻底明白了小寒的心思;再说,他的打算目前只在太平公主身上,小寒的复辟,说说而已,前途必定渺茫,犹如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不如,按小寒的意思办最好,所以,他放弃了!
“唉,既然两位太子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样吧;不过,老臣有个建议,如果武后乱来,小寒先生,你可否回来主持大局?”他又是一脸期待。
“老师,我早说过了,我只是长安城的匆匆过客而已,长安注定与我无缘;这里,只有太平和婉儿是我的牵挂;但她们俩都用不着我操心,我会在突厥为大唐祈福的!”小寒又说。
“唉,只能这样了,但愿,大唐的这场风云会很快过去,可惜,可惜!”上官仪又是一脸叹息。
他绝没想到,他们的谈话,已被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偷听到了,其实,她们并没有走远,只因两人都心系着小寒。
“怎么他们还在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情?婉儿,你怎么看?”太平公主不觉摇了摇头。
“也许,这就是政治吧,可能这就是当下长安城最残酷的现实,又将风起云涌,皇上在还好说,如果皇上去了,只怕风云变色就在顷刻之间了,唉!”上官婉儿也是一声叹息。
“婉儿,你不会把他们的谈话告诉皇上吧?”太平公主不确定地问。
“不会,这种事情皇上并不太关心,最好,别告诉他!”上官婉儿的目光开始闪烁了。
“也最好别告诉我母亲,免得又要多事,我倒不担心寒哥哥,只怕上官大人面上不好看,说不定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婉儿,咱们就当没听见!”太平公主再次叮嘱。
她哪知上官婉儿的思心?这会,她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却在不停地盘算。
雪花,又开始落下来了,似乎,长安的冬天还未离去,人们,仍在接受雪花的洗礼,也许整个长安,都在接受雪花的洗礼;这一次的雪,是新春以来最热烈的一次,她,像在等着什么似的!
“婉儿,你在想什么?”终于,太平公主还是察觉到婉儿的不正常。
“没什么,太平公主,真的没什么,放心,我们的原则始终是以不伤害寒哥哥为第一前提,这一点婉儿永远记得,太平公主请放心!”上官婉儿说。
“我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啊,你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唉,宫廷斗争,永远的宫廷斗争,只怕永远都不会消停了,唉!”太平公主又想起了高宗李治的叮嘱。
这时,她突然感觉前途真的像雪那样迷茫:难怪,寒哥哥不喜欢长安,长安的雪,真的,太冷了!
“皇上来了,公主,大人,小姐,快去按驾吧!”家丁来传话了。
“啊,这么快?”上官仪闻言,不觉一震。
他本来还有很多的话想跟小寒说,可惜,没机会了;也许,这就是命运,他的命运,也是小寒的命运:他们本来就南辕北辙!
高宗和武媚娘来了:高宗的表情此刻很轻松,脸色也很平和;武媚娘一直眉开眼笑,在她看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好事儿,至少,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绝对控制之下!
看见小寒,她更开心,说:“啊,小寒先生,如何?今天学得怎么样?”
“还行吧,只是,辛苦太平妹妹了;今天练书法,可惜,我从来少写字,写起来很别扭,幸好婉儿妹妹、太平妹妹有耐心,否则 ,我都要放弃了!”小寒实话实说。
他像在故意汇报似的,生怕武媚娘听不明白。
“哪能不写字啊?小寒先生,书法可是我们中原文明的特色之一,本朝的欧阳询、虞世南、禇遂良都是书道高手,他们的成就也很大,因为他们的定力高;所以,学书在于养性,只有定力越高的人,成就才越大,像你们练剑也一样,必须下苦功夫,才会有收获!”武媚娘竟像教训自己孩子般教训他。
“谢谢皇后娘娘的教导,小寒知道了,小寒一定向婉儿、太平认真学习,争取将书法练好!”小寒坚决地回复。
看他们的表情,人们都诧异了,尤其是上官仪,他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可,婉儿的消息说他们早知小寒是承乾太子的儿子了,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上官仪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像眼睛被谁刻意蒙着了似的,他感觉眼前竟是混乱一片,前方谁是谁,他已看不清了,心中也越来越迷糊了。
雪,仍在下着,一层层地打在他的心上,他感觉寒冷,终于,他说出来小寒的感觉:“长安的雪太冷了!”
“哟,上官大人这是怎么了?竟发出来如此感叹,长安的雪的确冷,长安的雪更美,你看,你府上的梅花不是开得更好看了吗?”武媚娘的眼睛又笑了。
她的确在看梅花了,仿佛,那一树树梅花,正是她而绽放的!
“好了,上官大人,赶紧请我们进大厅说话吧,难不成要我们在这雪中赏梅吗?我可真要去喝两杯了,暖暖身子,哈哈,你们愿意赏梅的,尽情观赏吧!”高宗说完,抬脚已往大厅走去,武媚娘也赶紧跟了上去。
然后是上官婉儿,突厥太子!
“寒哥哥,我们进去吧,难道,真如父皇所说,我们两个要尽情赏梅花吗?”太平公主的声音已在小寒的耳边响起来。
“太平,你们是不是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小寒说。
“是的,寒哥哥,上官大人太激动了,语气那么强烈,所以,我们都听见了!”太平公主说。
“记住啊,别往外说哈,否则,大乱来得更快,唉,上官老师也太激动了一些;尤其不能告诉母后,否则,只怕上官老师就完了!”小寒的眼睛又动了。
似乎,满天的雪已砸在了他的身上,这时候他竟然感觉到另外的东西:她叫责任!
尽管,他从来没有什么“复辟”之心,现在,更不可能有,可是,那些老臣,他们一片忠心;难道,要让雪将他们的忠心埋葬吗?
“太平知道,寒哥哥放心,太平保证,绝不泄露一字,包括,母后在内!”太平公主慎重地承诺。
“那就好,咱们进去吧,说话尽量平和一些,免得母后看出来!”小寒的声音已轻得不得了。
幸好,太平公主一直心在他身上,还是听见了他的嘱咐,她的眼睛竟瞪得大大的,像听得见某种警告似的,偏偏,小寒的脸色仍然平静如常。
他们正好听见了武媚娘的声音:“婉儿,明早进宫,我有些事情要交付于你,记得,别太迟了,越早越好!”
“是,皇后娘娘,婉儿知道了!”上官婉儿赶紧回答。
突然,小寒的心头竟是一凛,难道:武媚娘已知道了什么,她在上官府有线人吗?
这时,小寒想起了塞北的雄鹰,无论它飞多高,总会回来,像一直有根线牵着似的;那么,自己呢?难道,也被谁牵引着?是眼前的武媚娘吗?否则,怎么那么巧?一切,像早被安排好了似的!
“小寒先生,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是不是在想玉儿了?”武媚娘一语双关地说。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明天的事情,也许,明天将是最深不可测的一天吧!不知道,剑圣来了没有,我想,我该去见他了!”小寒毫不在意地说。
他又感觉到了黑雪的跳动,看来,剑圣已经来了,也许,他又在等自己了!
“呵呵,放心,明天嘛,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比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武媚娘的眼睛又笑了。
小寒点点头,不由自主地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许,只有他才真正懂我!”
“寒哥哥,这不公平,难道,我不懂你吗?”太平公主说。
“是啊,太平也懂我,可那不一样,他和我,就像俞伯牙和钟子期,那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小寒的眼睛突然间亮了。
他已听见了剑圣的声音,他已召唤他了;黑雪的跳多么有韵律,似乎,明天它将迎来新的起点,它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雪,还在下,星星,却钻出来了:看来,明天定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