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若有深意的看向陈雁之，神情变得严肃，又似乎带着一股苍凉的落寞之感，目光萧索的望向对面的宴会大厅，朦胧的灯光之中，依稀可以看到颜如玉挽着白振海，如同一只失落人间的黑天鹅。

陈雁之顿了顿，恍然大悟，“你爱着颜如玉。”

陈雁之的话叫我大惊，可是再看钱进的模样，脸上那股痴迷分明，写满了爱慕、不甘、妒忌……

钱进连辩解都没有就大方的承认，“她多么美。”

陈雁之笑了笑，“没错，确实很美，但是不属于你。”

“没关系，爱她并不一定要拥有她，她想要什么，能帮到她，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钱进倚在窗棱上，淡淡道，“阿玉活了半生，从未遂愿过，你们看着她人前风光，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我想到在小院里碰到颜如玉的时候，她拿着一把花剪子，不施粉末的样子是那么的萧索寂寞，想必她和白振海在一起，既不是自己所愿，也从未快乐过。

“知道白落烟为什么这么瞧不起阿玉吗？知道白振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给阿玉一个名分吗？你们以为，白振海真的会因为忌惮自己的丫头片子，就不给心爱的女人名分？”钱进淡淡的说道，似是对我们发问，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奇道，“为什么啊？”

“因为阿玉出身风尘。白振海是从风月场里把她带回来的。她自幼就丧了父母，如果不走那条路，只怕早就饿死了。

跟着白振海脱离苦海，也不过是为了不再被人当玩物一样挑来拣去罢了。白振海却连一个名分都不给她，依然把她当个玩物，与以往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从多数人的玩物，变成了一个人的玩物，而且这个人，还完完全全的控制了她的自由。白振海还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的模样对她，这些年，只有我知道她的苦。”

钱进的语气很平稳，但是拳头却缓缓地捏紧了，“我一直这么为奴为婢的跟着白振海，不过只是为了她而已。”

钱进说出这番话，我对他彻底改观，甚至开始同情他，一个多么凄惨的痴男怨女的故事啊！

没想陈雁之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冷冷道，“你这样觊觎当家主母，难道白振海就没有察觉吗？”

钱进看了看陈雁之，“我在白振海面前的样子，难道你没有见过吗？除了你们，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我们可不是朋友。”陈雁之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钱进的动机，他城府深到白振海都被他蒙骗，必然不会做任何没有目的没有回报的事，现在他帮我们，必然是有所求的。

钱进又看向对面，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颜如玉的身影，他依然如痴如醉，“我一直守望着阿玉，她从未对我提过任何要求，现在……是她唯一一次需要我，我一定要帮助她。”

“你要帮她争取这座大厦？！”陈雁之惊呼。

钱进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就知道，放你进去，你一定会有所收获，没错，阿玉想要这座大厦，我要帮她拿到。”

“这大厦，到底有什么，白落烟和颜如玉都这么渴望得到？”陈雁之直视着钱进问道。

钱进却迷茫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她们可能只是在较劲，如果这座大厦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价值，第一个要把它紧紧捏在手里的就是白振海了。”

钱进对颜如玉的迷恋虽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失去了理智，但是这句话说得却极是有理，白振海都无所谓的财富，随随便便就愿意立遗嘱，那这大厦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两个女人争得头破血流？

难道真的是钱进认为的那样，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就算颜如玉是为了争一口气，白落烟没有理由为了这么一口气放弃全部家业啊，她从小到大都被白振海捧在掌心，又没有受过委屈，何苦这么斗狠。

“你打算怎么帮她？”陈雁之没有继续追问大厦的事。

钱进淡淡道，“我还没想好。”

“那你找我们，又有何意？”

“条件交换。你们帮我实现阿玉的愿望，我也可以帮你们。”

陈雁之忍不住笑了，“你能帮我们什么？带我们进颜如玉的生日派对吗？不瞒你说，没有你，我们也不会进不去。”

钱进点头，认真的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有我，不是更方便吗？再说，白振海现在盯上了你的养父，有我在，你岂不是要放心些？”

陈雁之微微蹙眉，他之前虽然说陈一统能让找他麻烦的人吃点苦头，但是陈一统毕竟只是一个盲眼老人，若是白振海真的想搞他，他总有失足的时候，陈雁之还是有些担心的。

钱进见陈雁之动摇，又笑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这个人，跟别人做交换，从不会让对方吃亏。”他把目光转向我，“我帮你找到刘念，让他心甘情愿的认罪。”

我的背后起了一阵凉意，这个钱进，他什么都知道！

他在找我们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料定我和陈雁之会受他收买！

“刘念到底在哪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钱进笑了笑，“一看你就没有做过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连定金都没交，我怎么能给你交货？”

我咬唇看向陈雁之，陈雁之灵眸转动，“你要什么定金？”

“这么说，你们接受这个交易了？”钱进狡黠的问道。

“并没有。”陈雁之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要我们做什么。”

“白落烟身边有个老太婆，你们一定见过，那是白落烟的左膀右臂，解决掉她，我替顾盼西洗脱罪名。”

“荣婆婆？！”

虽然荣婆婆一直都在白落烟身边，她话不多，就显得很神秘，但是她神秘，也就是个半条腿都入土的老人，白落烟依赖她不过是因为她自幼便照顾白落烟。

左膀右臂？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让钱进如此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