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郑休宁总归是他的女儿。
他不会对郑休宁动手,但也绝不会包庇,通奸这件事情,本就是她搞出来的,那么自然也要承担其后果。
所以,纵然是嫁给一个纨绔子,那也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这也是郑安宴明明厌恶林家公子却还要答应林夫人的主要原因——郑休宁做错的事情,该由她自己来承担才是!
可惜,郑安宴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
当下人将郑安宴同林夫人说过的话全部复述一遍之后,已然脸色惨白的杨氏,失手打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深吸好几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
然而,等到下人被她打发走之后,杨氏终于忍耐不住,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郑安宴,休宁也是你的女儿,你居然冷血到这种地步!”
嫁给林敏之那样的纨绔子,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这个女儿毁在景宁和郑安宴的身上。
想到这里,杨氏的眼中划过一抹冷光,忽然拍了拍手,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下一刻房间中便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蛰伏在角落里,气息微弱,显然懂得隐蔽之法。
杨氏面色如常,低声道:“你给我......”
......
林夫人走出丞相府,意气风发。
想到以后自己的侄子便能娶到吕王府的义女,借此攀附上丞相府和吕王府两大势力,说不准日后自己林家都能够水涨船高,她便心中高兴畅快。
然而,这份喜悦只持续到半路。
“你说什么?吕王妃和郑休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夫人提高了声音,想起来这是在外面,周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人,立刻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
“怎么回事,丹阳郡主不是说郑休宁攀附上了吕王府,当了吕王妃的义女,吕王妃也对郑休宁十分喜爱,甚至专门到丞相府为她出头吗?”
被林夫人质问的丫鬟显然是跑了许久,额头大汗淋漓,脸上亦同样的焦急。
“是的,夫人,奴婢打听过了,事情确实是这样,那郑休宁同吕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吕王妃把郑休宁带回丞相府,又给郑休宁出头,听说好像是那郑二小姐做了些什么事,吕王妃想要借着郑休宁来敲打丞相府而已!吕王妃既然怀着这份心,又怎么可能是真心收郑二小姐为义女呢?”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那丫鬟的脸上更加惨败了。
“奴婢刚知道的时候,就听说夫人您上丞相府提亲了,原本是想赶上夫人的马车拦住夫人你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可这......”
可是她都已经上门说亲,而且就等着回去抬嫁妆,商量婚期,等郑休宁及笄了娶回家了,如今在发现这些,是否晚了些?
林夫人来回踱步,脸色惊疑不定。
“便是吕王妃和郑休宁没有关系,日后敏之也不会有吕王府的助力,但这郑休宁也是丞相府的小姐,总还有郑丞相呢!”
若能借着这桩婚事,搭上丞相府,也是不小的助力了。
听了林夫人的话,那丫鬟非但没有开怀,反而跺了跺脚,越发的焦急了。
“夫人,您怎么这么傻?且不说那郑二小姐如今闻名京城的名声,只说她谋害郑大小姐这件事情,丞相大人那么宠爱自己的嫡长女,又怎么会对个庶女有好脸色,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郑二小姐嫁出去!”
“......”
“更何况,那郑休宁还得罪了丹阳郡主,若是夫人您为少爷娶了她,那岂不是也一块得罪了丹阳郡主?”
林夫人霍然后退,脸色煞白。
是了,郑休宁同丹阳郡主之间的矛盾,整个京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种情况下,但凡是和郑休宁扯上关系的人,恐怕都是要被丹阳郡主针对的!
没有吕王妃作为依靠,连当丞相的父亲都被这位郑二小姐给作离心了。
这样的一个侄媳妇,她林家要来有什么用处?
林夫人咬紧唇,心乱如麻:“那,紫鹃,我都同丞相大人商量好了,你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按着紫鹃的分析,若是将郑休宁娶回去了,那可就是请了一尊杀神啊!
都怪她鬼迷心窍,去留王府听丹阳郡主说了几句关于郑休宁的事情,听丹阳郡主攀附上了吕王妃,吕王妃对郑休宁有多么的喜爱,说镇休宁如何如何,只怕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听着这些,她心中就起了别的想法,又在回来之后听了身边下人的怂恿,只以为娶了郑休宁对林家好事一桩。
谁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瞧着自家夫人这番样子,紫鹃叹了一口气。
“罢了,夫人,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您只需要上丞相府说少爷如今伤还没好,极有可能残废什么的,以不愿意拖累郑二小姐为理由,上门退亲,于情于理,丞相大人都该答应的。”
紫鹃是林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小便跟在林夫人的身边,又是聪明伶俐,时常为林夫人出谋划策,是以非常得林夫人的信任。
而她的话,也使得正处于慌张之中的林夫人冷静下来。
“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总之,这个郑休宁绝对不能进我们林家的们,否则我们林家非得叫她给害死!”
她目光一冷,立刻带着紫鹃回转。
然而,还未到丞相府,便有人拦住了她。
“林夫人,我们杨姨娘想要见你一面......”
......
阁楼中。
面对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绿色,景宁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
尽管今日算计了杨氏和郑休宁,并且如愿以偿的将这两人推到风口浪尖,为父亲和祖母所厌弃,但也同样让她面临了许许多多的问题。
比如——
父亲的疑心。
早该猜到的,父亲不是老夫人,不是碧华,老夫人同她疏远,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她的变化,而常年跟在她身边的碧华虽然注意到了,也只认为是她开窍了,看清楚了丞相府中某些人的狼心狗肺了。
而郑安宴......
那是她的父亲,十数年来最为亲近的人,亲近到了解她的一言一行,所有性情。
哪怕自己在对方面前隐秘的遮掩,并且给自己的改变加上借口,恐怕也抹消不掉郑安宴对于自己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