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晓全身僵住,愣了一下才挣扎。
燕南铮静静地抱着她,那莫名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假山里阴凉,此时他们的体温却急剧飙升。她觉得双腮、脖子热辣辣的,低着头使了力气,却还是挣不脱。
(.......)
她正好在喝茶,一口茶水喷出来,好在她动作快,喷到地上了。
鬼见愁古怪地看自家殿下,又看看卿卿姑娘和诗诗姑娘,不禁腹诽:殿下眼瞎了吗?明明诗诗姑娘比较美。
不过,卿卿姑娘素颜朝天,自然逊色几分。
兰卿晓擦擦嘴,万分尴尬地望着诗诗姑娘,目不斜视。
险些被燕王吓出病来,话说他为什么这样说?
这么一想,她的心七上八下起来。
那边,侍婢抬来一张古怪的乐器,诗诗姑娘开始准备奏曲。
“那张琴长得奇形怪状,是什么琴?”兰卿晓好奇地问。
“凤首箜篌。”燕南铮淡淡道。
“箜篌是新兴的乐器,很少有人精通。而精通凤首箜篌的更是凤毛麟角。”鬼见愁笑道。
“那诗诗姑娘真是才华横溢。”她抓了两颗青豆往嘴里塞。
“这也称得上才华?”燕南铮冷笑。
诗诗姑娘轻轻一礼,开始抚奏,柔美清澈的旋律如清溪般淙淙流淌。
跟那些客人一样,兰卿晓陶醉在这清越空灵的箜篌乐音里,水眸微眯,唇角微翘。
箜篌的音域相当的独特,清清如风过寒山铜铃之音,泠泠若雪山冰泉之声,而诗诗姑娘的技艺娴熟而流畅,那蚕丝薄纱广袂随着她双手的抚动而飘拂如流云,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冷若冰霜,却更让人魂牵梦绕。
一曲罢了,诗诗姑娘起身谢礼,“可有哪位公子识得诗诗这曲?”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回答,也不会回答。
因为他们都沉浸在优美的曲音里,陶醉于她的容颜而无法自拔,没人考虑这是什么曲子。
那侍婢道:“哪位公子说出我家姑娘奏的曲子,便能入阁与我家姑娘相叙半个时辰。”
顷刻间,轰闹声爆发,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出各式各样的曲名。
诗诗姑娘摇摇头,那侍婢道:“都不对。”
燕南铮对兰卿晓道:“你说《流水箜篌引》。”
她错愕,尔后大声举起手,说出答案。
大堂忽然寂静下来,因为诗诗姑娘点头了,尔后她微笑离去。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怒号悲鸣,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吐血三升,真是人生百态,不可描述。
有富豪、达官权贵过来说,只要她答应把这机会让给他们,她就可以得到一千两、一万两。她微笑着拒绝。
一个伙计引路,他们来到有打手看守的二楼,踏入芳阁,鬼见愁三大五粗,识趣地站在外面。
诗诗姑娘正在煮茶,优雅如大家闺秀,“二位公子请坐。”
“方才诗诗姑娘那曲《流水箜篌引》当真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兰卿晓扮过男子,知道怎么把嗓音压得粗沉一点。
“公子过誉了。”诗诗姑娘斟了两杯茶,用木夹夹着放在他们面前,“这曲《流水箜篌引》失传百余年,没想到公子也识得。二位公子尝尝这茶。”
“其实……”兰卿晓尴尬地失笑。
“我与舍弟曾钻研过《流水箜篌引》,可惜只寻到一半残谱,无法恢复此曲的全貌。”燕南铮收起素扇,搁在檀木茶案一旁。
“诗诗有幸,今日遇到知音人。”诗诗姑娘浅浅一笑,宛若瑶池边的白莲花初绽。
“诗诗姑娘,你真美。”兰卿晓忍不住赞美。
诗诗姑娘娇羞地笑,却是问燕南铮:“公子觉得我这曲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兰卿晓忽然明白,从他们进来,诗诗姑娘的目光就一直瞟向燕王,怕是看上他了,也瞧出他是真有本事。
燕南铮容色淡冷,“有几个细微之处尚可斟酌,不过诗诗姑娘才情高卓,此曲甚妙。”
诗诗姑娘坦然接受他的意见,眉目略有几分羞涩,“若公子得闲,可来醉红袖赐教。”
兰卿晓瞧出她目中含情,忽然道:“大哥,我忽觉胸口发闷,想去外面转转……”
他扣住她的手腕,眼神饱含深意,“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惨烈地干笑,“只是一点点,现在没事了。”
“诗诗姑娘,我可以看看曲谱吗?”燕南铮温润如玉地问。
“自然可以。我去拿。”诗诗姑娘起身走向内室,腰肢款摆,袅袅婷婷。
当即,他侧身在兰卿晓耳畔低声道:“看见那边案几上的香囊吗?想办法去看看,记住香囊的大小、样式以及纹样。”
兰卿晓点头,原来他带自己来的目的是这个。
诗诗姑娘出来,把曲谱递给他,笑若清风徐徐,“公子多多赐教。对了,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燕南铮提起茶壶为她斟茶,“敝姓南。”
她受宠若惊,兰卿晓适时地起身,“诗诗姑娘的芳阁雅致高洁,这么多珍玩,我可以看看吗? ”
“可以。”诗诗姑娘道,“南二公子随意。”
“舍弟就喜欢把弄珍玩。”他清然眨眸,翻开曲谱假意认真地看着。
“咦,这香囊好别致,是姑娘的吗?”兰卿晓拿起那只精致的香囊仔细地看。
诗诗姑娘忽然起身,“香囊是我的私物……”
燕南铮立即道:“诗诗姑娘,此处的商音,我觉得有点不妥。”
她看看兰卿晓,又看看他,不忍心失去这个和他商谈曲谱的机会。虽然是极短的一瞬,但她心里着实为难,最终走过来看曲谱。
兰卿晓立即抓住机会翻来覆去地察看香囊,一一铭记于心。
诗诗姑娘跟他说了两句,立即走过去,浮着微笑的娇颜变得冰冷如秋水,不客气地拿过香囊,“南二公子对姑娘家的香囊别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