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吟，谋害嫡母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愿意和本王同谋？”皇甫曜唇角微翘，露出了一抹浅笑。

“我保证，我绝对是王爷最可靠的盟友——”沐清吟咽了咽口水，举起三个手指，“我发誓——”

皇甫曜定定地看着沐清吟，神色十分专注，沐清吟微微紧张，此刻皇甫曜的手还放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相信她的小命就嘎嘣脆了。

“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和本王的关系，这么亲密无间了。”皇甫曜恶意地说着，伸手在沐清吟光滑细嫩的脖子上摸了一把，直摸的沐清吟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王——王爷——”见皇甫曜不动，沐清吟紧张兮兮地开口，“能不能先放开我？”

“哈哈哈——”皇甫曜放开了沐清吟的脖子，突然大笑起来，“沐清吟，你想笑死本王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杀了你吧？”

马车外的王府亲卫都互相看了一眼，神色诡异，王爷居然会笑，还笑的那么大声？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马车里的沐清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心有余悸。原来皇甫曜是耍她的，刚才差点吓死她！她真的以为，皇甫曜会掐死她！

看着沐清吟一脸大难不死的样子，皇甫曜觉得十分碍眼，神色一凛，冷冷地说道：“沐清吟，你把本王想成什么人了？本王有如此心狠手辣么？你怎么说也是本王的妻子，又给本王生了个孩子！即便看在长安的份上，本王也不可能要你的命！”

“你不心狠手辣？”沐清吟听着皇甫曜的话，冷笑一声道，“你难道不心狠手辣？”

皇甫曜听着沐清吟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刚刚捉弄她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本王哪里心狠手辣了？至少对你，本王自认没有心狠手辣过！否则，那天在幽云阁，就掐死了你！”

“对对对，你当时没有掐死我，所以你后悔了，你打算慢慢折磨我，折磨够了在弄死我！”

一想起过去那一年里，皇甫曜如何对原主的，就觉得心里窝火。

“放肆！”皇甫曜愤怒地一拍马车上的矮几，怒吼道，“本王何时折磨你了！本王自问，除了过去一年软禁了你，并没有其他对方对不起你！即便软禁，也是告诉周管家，不可亏待你，吃喝用度，也没少了你的！”

“对对对！你没对不起我！好吃好喝供着我，把我关起来像猪那样养着，然后等到我难产的时候，你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小！好想让我难产而死，一了百了！”沐清吟地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怒吼道。

“胡说八道！本王什么时候说让稳婆保小了！”皇甫曜这样的性格，哪里容得了别人诬赖和诋毁，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定然是不可能认的，“你口口声声说本王在你难产时候保小，你有什么证据！你亲眼看到本王和稳婆说，让她保小么？”

马车外的侍卫门脑门子一疼，怎么刚刚才笑，这会又吵起来了，这王爷和王妃，怎么和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这——我当时已经快昏迷了！再说，男人又不能进产房，你在别处说的，我怎么亲眼看到？”沐清吟你怒气冲冲地说道，但见皇甫曜气得脸都绿了的样子，再看他那种愤怒，确实不像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么？

“那也可能是你疼的出了幻觉，胡思乱想的吧！”皇甫曜鄙夷地瞪了沐清吟一眼，见她有点心虚，心下的怒气稍稍平复，“也可能保小不过就是稳婆自作主张的权宜之计？”

“不可能！我隐隐约约听见稳婆说，是王爷要求保小的，你去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

沐清吟一口咬定道，“若不是你授意的，她一个稳婆，如何敢这么行事？”

皇甫曜突然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压下心头的怒意，“沐清吟，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你生孩子难产，本王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不顾你的死活！让稳婆保小！你若是不信，可以把李常和稳婆抓起来，严刑拷打！”

“即便你没有，也不能认定稳婆和李常就有鬼，直接严刑拷打，也太过草菅人命了吧？”沐清吟见皇甫曜居然这么说，想起自己生孩子的时候，稳婆确实没有害自己，毕竟稳婆也那么大年纪了，很多女人都需要她，她可不希望一个清白的人就被重刑给打死了。

“你就不能查一查么？”沐清吟翻了个白眼道，“为什么那么多事情，你都不能完美的解决！”

皇甫曜脑袋一疼，看着沐清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本王也不是万能的，你在明，别人在暗，总有看不到的地方，总有遗漏的线索，但是本王可以保证，从知道你有孩子那天开始，本王从没有想过要你的命，本王是恨你自作聪明，几乎是毁了本王所有的计划和人生，但是事情也确实是本王做下的，本王既然做了，就不会不负责任，你的一生，本王都会负担起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情，给你该有的位份和荣耀。你的孩子，也会是王府的继承者，本王不会亏待你。”

这可能是沐清吟认识皇甫曜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微微顿了顿，皇甫曜接着道，“只是本王心里，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属于泠然的，本王没打算要忘记她，这一点，本王只能亏欠你了，但是本王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的。”

今天听了皇甫曜说了太多次补偿了，沐清吟听得心头无比烦闷，“行了行了，王爷不需要再此事上补偿我什么，毕竟，我又不喜欢王爷，即便是要一辈子绑在一起，那一起生活，各有所爱，也没什么谁亏欠谁的。”

“只要王爷到时候，别忘记了你自己曾经的承诺，等我有了心上人，就让我离开！”沐清吟淡定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皇甫曜听得沐清吟如此无所谓的言论，心里有点恼火，一起生活，各有所爱，八个字，更是让他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

“你心里想的，只有离开么？”皇甫曜神情有点疲惫，“本王可以给你一辈子的衣食无忧，和荣华富贵。”

“皇甫曜，你觉得我沐清吟，我们沐家，缺衣少食么？荣华富贵而已，有什么好留恋的，天下财富无数，我自认有一双聚财手，到哪里都不会饿着。”沐清吟欠了欠身子，换了个更舒服地姿势斜倚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做你的王妃，困守一座王府，从来不是我沐清吟的志向。”

皇甫曜深深地看了沐清吟一眼，眸光深深暗暗，“本王很羡慕你。”

羡慕么？却是，皇家和商家，在规矩方面差多了，商家走南闯北，到处做买卖，能游山玩水，看尽名山大川。皇家固守一方，封的亲王，郡王，有了封地便不能随意离开封地，不受召见不能随意入京，吃穿用度都要讲究品级，越过了自己的品级，往小了说是这个人没有体统，往大了就是居心叵测，有谋逆之心。

皇甫曜出身皇家，恐怕从小就成长在这种环境里，也难怪他性格如此诡异，沐清吟大概能理解了皇甫曜暴躁的脾气。

“可惜，王爷和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别两欢，各生欢喜也好。”

作为一个现代人，沐清吟对于婚姻的存续关系，看得很淡，尤其是一段错误的婚姻，既然是错误，她就有勇气结束这段错误，她才十七岁，即便是再过十几年，皇甫长安结了婚，成了家，她也不过才三十多，和现代的自己也没差多少，有的是时间，为自己而活。

皇甫曜看着沐清吟，突然觉得自己也许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人，不知为什么，此刻看沐清吟，却感觉自己好似和她隔着天涯的距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

为什么他会觉得，沐清吟从来也不属于他，甚至不属于任何人？皇甫曜觉得，在沐清吟面前，自己好像变得很小很小，小的忽略不计，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作为永熹帝最宠爱的儿子，从小他就是天之骄子，即便面对自己一直以来心仪的安泠然，也不会生出这种自己渺小的卑微感，沐清吟是有什么邪术吧？

皇甫曜皱了皱眉头，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明明不过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长得还有点奶里奶气，若不是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和沐清吟生一个孩子，她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可是神奇的，这个孩子，却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皇甫曜不知道，现代有个词，叫气场强大！沐清吟这样的人，就是因为自己的心灵足够强大，性格足够坚韧，而生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这是人格的魅力！当你被一个人的人格所吸引的时候，这种沦陷是致命的，也是不可逆的，你只会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沐清吟，再给本王一点时间。”皇甫曜淡淡地说道，神情之间带着一抹沐清吟看不懂的情绪。

再给他一点时间，她就可以自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