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一个年近七旬，满脸皱纹地老太太，慌慌张张地从一户院落里跑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地叫着。

“稳婆，你嚷嚷什么呢？”没生过孩子的年轻侍卫皱着眉头，一脸不耐地说到“王爷正忙着呢，你那么大声，吵到了王爷，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稳婆满头大汗，一身衣衫上是满是鲜血，神色焦急地对着门口站着的侍卫，急切地说到：“你以为我想叫啊！王妃——王妃娘娘难产啊！快，快去禀报王爷，说娘娘昏过去了，恐怕是不行了，问问他，保大还是保小？”

王妃难产？保大还是保小？这么严重？

侍卫顿时一懵，消化着脑袋里刚刚得到的信息——年轻的脸上一脸愁苦，眉头深锁，并没有动，不是他不愿意去禀报，只是——

这稳婆并不是曜王府的人，她是两个时辰前才被这个侍卫，拉到曜王府来替王妃接生的，所以对于这曜王府的情况，她并不清楚。不过从她进来到现在，整整两个时辰了，王爷都没有出现过！

就连产房外面竟然也只派了一名侍卫守着！想来，这个王妃在曜王爷的心中，恐怕也没什么地位！

但是毕竟此刻人命关天，莫要说里面躺着的女人是个亲王正妃，那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生孩子难产这样的事情，也是天大的事啊！

只是同是女人，想到了躺在产房里那一身是血，虚弱不堪如风中烛火一般的王妃娘娘，稳婆心里不禁生出了些恼恨，又见一个小小的侍卫，都如此怠慢着王府的王妃，心中也替可怜的王妃感到了不值！

“你还站着做什么？！王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在这时候忙，我老太婆不懂！”稳婆气哼哼地说到“但是，王妃娘娘此刻命在旦夕，只怕，是过不了这关了！这王妃娘娘和王爷怎么说也是夫妻，你去问问王爷，可是有什么打算？是保大还是保小？”

“这——”侍卫一脸为难，仿佛这是多么痛苦地差事一般，怯怯地问道“稳婆，你接生的孩子也不少了，就没其他法子了么？”

稳婆愤愤地白了侍卫一眼，嘲讽地说到“王妃娘娘足月生产，这体重都没过百斤，你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要不是，她的身体这么虚弱，根本撑不下去了！我老太婆至于问这种问题嘛！”

“现在知道要想法子了！？以前干嘛去了！”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侍卫一眼，骂道，“你还不快去？！是想王妃娘娘一尸两命吗？”

听到这里，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往王爷的书房去了，不是他和王妃有仇，实在是，王爷和王妃的关系——

哎——但愿，今天之后，他还好好的活着吧！

初春三月，乍暖还寒，本来不算热的天气，却硬生生地憋出一身汗，不敢抬头看书桌前的男人，小侍卫跪着，以额伏地，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般开口说到“王爷，王妃难产，稳婆问，保大还是保小？”

侍卫虽然开了口，但是始终不敢抬头看书桌前的男人，虽然出了一身汗，但是此刻，他竟然微微有些发抖！

啪——

一本折子直接甩在了侍卫的脸上，金冠墨袍的男人一脸冷戾，墨玉般的眸子里溢满愤恨，恶狠狠地骂道：“这么愚蠢的问题，还用来问我么？她做下的事情，是一条命就可以抵的？”

“属下该死！”侍卫一拜到底，额头深深地贴着地，不敢再说任何。

心里头却是思绪万千，王爷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保大还是保小啊？

书桌前的男人俊逸地脸上布满寒霜，冷眸不虞地落在了跪着的侍卫身上，剑眉微凝，那眼神就跟看着一个白痴一样！

“王爷啊，麻烦您快点决定吧！”跪着的侍卫心中暗暗叫苦，“王妃难产，可是耽误不起，现在，王爷要是拖着，到时候万一王妃有个什么，那个沐侯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到时候万一王爷把自己推出去说自己一个知情不报，那自己——可就成了愿望地替罪羊了！”

侍卫想想，就害怕，恨不得马上跑回去通知稳婆，可千万得保大啊！

“本王说的话你还听不懂么！她欠本王的债还没还清，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皇甫曜瞥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侍卫，咬牙切齿地说到：“记住，保大的！本王要她活下去，然后生不如死！”

听着这么恶毒的话，侍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逃命似地撤出了屋子，往产房跑去，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王爷真是太吓人了！上天保佑！王妃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不仅王爷饶不了他，沐侯爷也是绝对饶不了他的！

前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但是产房里的女子，却更加危险了！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乌黑的长发黏在了颊边，一张小脸虽然清秀，此刻却失去了血色，苍白的好似透明了起来，此刻地她已经昏迷！

床边的稳婆此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焦急地喊着：“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睡啊！再加把劲啊！孩子就快出来了啊！”可惜，床上的女子，什么也听不见了！

回应她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她几乎以为，王妃娘娘，已经去了！

“稳婆！王爷说，尽力保孩子！不必管王妃！”门口传来了侍卫地声音，稳婆心念一颤，这王爷真是狠心，王妃娘娘才十六七岁，这么年轻的年纪，若是保大，以后定然还是能生的！谁知道，他竟然要保小？

稳婆一辈子接生无数，可是如果要她不管产妇，自己也是于心难安。

所以她跪在地上，朝着昏厥的王妃微微一拜，双手合十，碎碎念到：“王妃娘娘，老太婆我也是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到了阴曹地府，可千万不要怪我老太婆心狠啊！是王爷，让我保小的啊！”

说着，她爬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掀起了盖在女子身上的薄被子，伸手将她的腿，分的更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