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闻言顿时语塞,她狠狠瞪了叶萱一眼,低下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四郎,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摔了?是不是她推你了?”
四郎从摔倒在地开始就没有出声,只是目光呆滞,面色惨白,蒋氏又问了两遍之后,他才伸出手指着叶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她的脸离我那么近!像鬼一样!吓死我了……哇……”
四郎这一哭把蒋氏吓了一跳,她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抚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怒视着叶萱道:“四丫头,你什么意思?!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出来吓唬四郎做什么?!你明明知道自己长得吓人,你还离他这么近!”
“说!你是不是成心的?!!”
没错!
宝宝就是成心的!
可是宝宝不承认!!有种你咬我?!
看着蒋氏和她怀里小胖子的样子,叶萱心里别提多爽了,不过她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的道:“三婶,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故意吓唬四郎了?”
“我这脸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四郎长这么大都没事,怎么偏偏今天就被吓着了?!”
蒋氏压根就没想到平时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叶萱居然会回嘴,闻言怒道:“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你离四郎那么近做什么?!”
“倒水啊,谁想到四郎刚好转身,我有什么办法?!”
她这话说的在情在理,饶是蒋氏一向胡搅蛮缠,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最后只能强辩道:“不管怎么说,四郎因为你摔了,还哭成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吧?!”
四郎见蒋氏给自己出头,便也暂时止住了哭声,用胖的就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瞪着叶萱,狠狠的道:“娘!我要让她给我当丫鬟!还要让她爬在地上给我当马骑!”
蒋氏闻言看向叶萱,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萱便抢先一步开了口:“呦,三婶,你最好管管四郎的嘴。”
“咱们就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哪里能用得起丫鬟了?四郎这张嘴闭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真买了人呢!”
“在我们大乾朝,非士绅人家买人可是犯法的,官府知道可是要坐牢打板子的,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你胡说八道!
蒋氏想要反驳叶萱,可是却没说出口。
她虽然在几房的媳妇里算是手头银钱最宽松的,而且平日里也看不上大房的孤儿寡母,可是有一点她却相当没底气。
她娘家是开胭脂铺子的,她本身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大乾朝有什么法律了。
那个该死的四丫头虽然长了一张鬼一样的脸,可是她那个死了的爹活着的时候却是最疼她。
一个小丫头片子,不但被带着识字,还念了不少书。
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
这么想着,蒋氏就有点心虚,她先是低头安抚了自己的儿子,随后看着叶萱色厉内荏的道:“四丫头,你可别胡说,我四郎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而且是你先把我家四郎吓哭了的,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错?!”
“不过是被吓了一下,男孩子那么娇气干嘛?农村孩子谁不是摔摔打打过来的?这么点小事值当哭得吗?!”
叶萱说到这里,见蒋氏要发怒,赶紧补充了一句:“三婶,这可是刚才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胡说八道!”
“你……”
蒋氏气的七荤八素,指着叶萱的手都在颤抖,可是却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
叶萱见状还嫌不解气,继续刺激她道:“看来这男孩子娇气不娇气跟有爹没爹没什么关系,对吧,三婶?”
不把她刚才骂小五的话还回去,还真当自己好欺负的?!
有她在,再想随便揉捏大房的人,门儿都没有!
蒋氏本身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今天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到哑口无言,怒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摆出长辈的款,指着叶萱破口大骂。
“你这个死丫头,死了一次还长能耐了是吧?敢和长辈这么说话?!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沉,活该方家退婚不要你!”
蒋氏用对于古代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婚姻来刺激叶萱,这话说的是相当狠毒,但是叶萱却像没有听见一样,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非但没有生气,还举了举手中的水盆,冲着蒋氏一笑,脸上的胎记在这笑容下显得愈发可怖。
四郎瞬间被吓得没了哭声,蒋氏也不由得心里一抽,就在俩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叶萱往前走了一步,将盆里的水往地上一泼,嘴里还大声道:“三婶、四郎、让一下,小心别泼到你们了!”
她这一下子绝对是手比嘴快,等蒋氏母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虽然没有被泼个正着,但是两人的裤脚和鞋子全都湿了一大片。
“四丫头!你要干什么?!!”
蒋氏一边打扫着自己身上的水,一边怒视着叶萱。
“三婶,我都说了叫你们让一下了,你们非得站在那里怪得了谁啊?!”
叶萱一脸无辜,但是在蒋氏看来,她眼中分明写着:
我就是存心的!我就是故意的!
你能把我怎么办?气死你才好呢!
蒋氏只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她也不顾上身旁的四郎,直接快步走到叶萱面前,指着她怒道:“四丫头,你还当我是你三婶?!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你说呢?”叶萱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要不是我三婶,我能让你在这里对着我指手画脚?!”
“你这个没教养的死丫头,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蒋氏闻言脑袋嗡的一声,想也没想的高举起右手,就要朝叶萱脸上扇去!
下一秒钟,一个阴沉冰冷的声音在蒋氏耳边响起——
“三婶,我劝你最好把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