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家老爷子的事继续查”胡建邦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是”郎廷急忙回过头来,急声应道。
胡建邦脸上的掌印还清晰可见,郎廷看着心里一阵发慌。
刚才的三个巴掌对郎廷的刺激太大了,胡建邦是什么人物,就说全神州最年轻的少将不算,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更是让任何人都不可小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郎廷打死也不会相信有人竟然敢打胡建邦三个嘴巴,而胡建邦竟然一吭不吭。
此时的胡建邦坐在后座看着窗外,思绪万千,却又一言不发。
坐在前排的郎廷此时内心也是翻江倒海,不能平静。
茅家,哭声一片 ,与此相对应的是正房的一侧,茅家二兄弟端坐在那里,只有深深的沉思,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按理说行过礼的人群要走向茅家兄弟这边简单的安慰一下。
但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打破这份死一般的寂静。一些年龄大一些的还会过来拍一拍兄弟俩的肩膀,点一点头也就离开了。
茅家兄弟此时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天要变了。
两个多小时,来悼念的人才稀稀拉拉的走了,悼念仪式进行了多久,茅家兄弟就这么正襟危坐了多久,牛三和杨桦林就这么一直在一旁陪着,对各种人群进行着答礼。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茅朝峰,茅朝铭,牛三,杨桦林,四个人像静止了一样各怀心事,只有那一缕青烟,和风吹落的树叶发出的一丝沙沙的声音。
“大哥”茅朝铭首先打破僵局。“时间不早了,咱们送爸爸最后一程吧”
茅朝峰猛地从思绪中拔了出来,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想了有多少。
“好”茅朝峰首先站了起来走到茅延德老爷子牌位前,茅朝铭跟在一旁。
牛三和杨桦林站在茅家兄弟一旁一步远的位置。
三个叩首,时间用了良久。
起身,整理一下衣物,兄弟二人肃立着,眼角是红的,鼻翼也是红的。
“送老太爷”茅延德牌位一旁的茅家老臣子杨枫树一声耗啸,悲痛不舍尽在其中。
茅家的子孙后代,佣人管家,都站成了一排,送茅家老爷子最后一程。
丧事算是完成了,一旁的诗班还在唱着赞美诗,一切平静,安详。
茅家老爷子从小在西方国家接受教育,很小就信了基督教,所以一般的流程跟传统的中式丧礼还是有所区别。
茅朝峰搭着弟弟的肩膀,帮弟弟把衣服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端着弟弟的脸庞,像小时候一样,认真的说道“朝铭,以后这个家就咱们两个了,咱们一定要撑起来。”
茅朝铭郑重的点头,他知道自己大哥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窗外的哭声和赞美诗的声音此起彼伏,前面的路曲折不断。
晚上兄弟二人就着回忆,掺着感触,喝了不少酒,也说了很多话,最后二人相拥,和衣而眠。
按理说作为茅朝峰的身边人,杨桦林应该时刻跟在茅朝峰的身边寸步不离。但由于是回到了茅家,没有那么的深渊薄冰。而且杨桦林跟着茅朝峰一走就是七八年,很少有机会能回来,更何况现在父亲的心情沉在谷底,感觉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晚上,杨桦林推开了父亲的门。
“父亲”杨桦林在杨枫树面前正襟危坐,平时就是做茅朝峰的管家,自身把尊重这一点学的淋淋尽致,在父亲面前自是更持一份对长辈的尊敬。
“大爷让我今天过来陪陪您的,他说老爷走的突然,您心里肯定很难受,而且我这么久都没回来好好陪过您了,让我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您”杨桦林怕父亲责备自己,先说道。
“大爷有心了”杨枫树点了点头,心里略有安慰,但仍挡不住内心的悲痛。
“郎廷,我见过了”杨枫树突然抬头,盯着杨桦林的眼睛说道。
“奥”杨桦林一惊,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紧接着低下了头,不敢跟父亲的眼睛对视。
“他不是善类,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你接触的人不要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杨枫树看着杨桦林的头动情的说道。
现在对面的男人,毕竟离开自己太久了。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是那个初出茅庐,刚刚走出家门的小孩子,如果不是上次被人传话的时候知道杨桦林干了什么,自己是断然不敢把眼前的男人跟他的所作所为联系在一起。
“是,父亲告诫的是”杨桦林没有抬头,使劲地点着头。
“好了,回去吧”杨枫树疲惫的挥一挥手。
“父亲,大爷让我今天晚上好好的陪陪您,我知道您还在生气,可是……”听到父亲让自己走,杨桦林抬起了头 ,脸色涨红的说道。
离开家这么久自己对父亲的想念之情越来越深,从小母亲死的早,自己在父亲身边长大,成年以后就离开了家跟着茅家大爷在社会上闯荡,虽然没在学校接触过多的知识,却在社会这个大课堂上爬摸滚打了那么久,对父亲的不易理解的更深了一层。
“回去吧,大爷让你过来是情分,你回去了是本分,我没事,你放心吧”杨枫树一字一顿的说道,面无表情, 竟显疲惫。
杨桦林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失落的应道“好吧,父亲,孩儿走了,您保重身体”
说完起身,给杨枫树眼前的茶杯里添了一点热水,端放在杨枫树面前。郑重的走到杨枫树的面前,叩了三个响头。
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额头上还有擦红的血印,带着一丝哭腔的呢喃到“父亲的教诲孩儿断不敢忘,孩儿走了,父亲您保重身体”说到最后有点泣不成声,声音也小到了尘埃里。
对孩子离开的不舍,对他所作所为的痛心,对老爷离开的悲伤,此刻都化成了一种情绪,让杨枫树情难自控,饱经沧桑的老人此刻也低垂着头,泣不成声,只是无力的挥了挥衣袖,让杨桦林离开。
杨桦林红着双眼,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门外的杨桦林在屋里溢出来的灯光下站了良久,门里的杨枫树探身观望门外,令人唏嘘不已。
第二天一早茅朝峰起身要回到齐省去了,杨桦林在一旁鞍前马后也忙活了起来。
此时只是杨枫树有点落寞,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岁,如果说之前送走老爷是一口气在支撑着的话,现在这口气最多只剩下半口了,这半口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杨桦林。
不久杨枫树也离开了茅府去给老爷守灵去了,按理说杨枫树这么大年级,茅朝铭是不会让老人去受这份苦的,但杨枫树执意如此,茅朝铭也没有办法只能依了他。
终于要走了,杨桦林跟父亲低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茅朝峰拉着弟弟的手也在嘱托几句。现在虽然什么都很方便,但作为身居要职的人来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