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牟足了力气将男人拖拽到了一块稍微干燥一些的地面上,拖拽途中男人昏死了过去。
她用水囊的水给他随意清洗了一下脑袋的伤口,又用帕子包扎好。因为自己身上并没有带止血的药,偏这男人伤的又极重,若是在拖延下去的话,这男人怕是要失血过多而死。权衡之下,秦雪芽决定先去附近采些紫背草来,不管怎么说,先给人止血了才是。
没有人比秦雪芽更熟悉这片竹林,她很快就发现了紫背草,可当她回到那竹林的时候,却发现男人不见了。那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昏迷了,自然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所以要么是有人将他救走了,要么...是被他的仇家带走了。
想到第二种可能,秦雪芽瞬间就煞白了脸,失去阿羡的痛苦再次侵袭而来,她慌乱的从竹篓拿了把柴刀,疯了似的开始到处找那男人,竹林里没有,那就去茶园,茶园没有,那就去山上。
苍天见怜,她终于在河边发现了男人的身影。
若是平日里的秦雪芽,她一定能发现这件事背后的端倪,可是此刻的秦雪芽完全被秦阳羡去世的悲痛所支配着,脑中哪有半点清明。
带走这男人的,若是恩人,为何不将男人直接救走?若是仇人,为何不将男人直接杀掉?试问一个浑身是血双腿几近残废的男人,又为何会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里出现在一里外的河边?
秦雪芽不知,这一错,便错了一世。
她带着男人回了家,为他请了村子里最好的大夫,大夫说男人除了外伤,最严重的就是脑子,他的脑子磕的狠了,里面积压了血块。也许会失去记忆,也许会成傻子,也许,会死掉......
事实证明,男人命很大,没有死,只是成了傻子。
是的,只是成了傻子!
对于秦雪芽来说,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一辈子都当个傻子活着也是好的。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秦雪芽小心翼翼的问他。
男人懵懂的看着她,摇头,只揉着肚子委屈说,“饿......”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秦雪芽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她笑着指着自己说,“我叫秦雪芽,阳羡雪芽茶的雪芽,以后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男人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抓着秦雪芽的胳膊摇晃喊着,“饿,要吃饭,饿了!”
秦雪芽叹了一声,起身去给这傻子拿吃的,瞥见架子上的男人清洗下来的血水,便随手端了出去。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见秦雪芽出来了,立刻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三三两两的散了。
“呸,真不要脸,居然还捡个野男人回来了。”
“嘘,别说了,小心让她听见了,跺鸡公头溅你一脸血!”
“哼,浪蹄子,老娘才不怕——”
“哗啦——”一声,那毒舌的妇人话还未说完就厉声惊叫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满身的血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浑身颤抖。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也没个人去搀扶那妇人。
秦雪芽站在屋檐下,提着木盆冷声笑道,“刘家婶子,真是不好意思,今儿我家没有鸡血,人血倒是有一盆,你要是没喝够,我再去屋里找野男人洗一盆出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