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历练吧!”
黑暗中,一袭竹绿色锦袍的月影微怔,脑海中有一句‘她要去外面’,所以,她要丢下他?心口抽痛着,一片黯然中,又听
“影,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历练吧!”‘我们一起’吗?他觉得,这大概是最美的词了吧!真好。
片刻后,醇厚的男声响起,“主子喜欢就好!”
跟着东方明月的十二年,如今二十四岁的月影改变了很多。如今的他,虽然依旧是寡言少语,但却会说笑,即使,只是偶尔。
曾经只穿普通暗卫的黑色夜行衣,如今却会戴着明月特制的银色面具,穿寻常的衣袍,风度翩翩。
明月微笑,又道:“好久不曾饮酒了,影,喝一杯吧!陪我。”
空气中传来一丝气流波动,黑暗中的人已经不在。
明月看着天幕,湛蓝色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稀稀疏疏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这样的夜,甚是美丽。就像,那年--
她突然想起一个,好久没有想起的,被她藏在记忆深处的,不敢想起的人,一个用生命守护过她的人,她的霖哥哥——
那一天,夜色也是这般朦胧,月光下,
他身穿一套灰蓝色的运动服,脚踩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细碎的刘海贴在额前。
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露出一个坏坏的酒窝,左耳上一只猫眼耳钉灼灼生辉。
清浅的月色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细纱,勾魂摄魄般的帅气逼人。
他修长的双手搭在她的双肩,浅粉色的薄唇微启,正打算说些什么,猝然间,笑容还来不及收起,他的瞳孔放大,猛地将她抱起,彼此位置对调。
然后,“砰”,一声枪响后,他的笑容便永远的,定格在那一刻,再没有变换,而他放大的瞳孔中,仍然,只有她一人。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当时他想说的,未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
看着他胸口冒着热气的鲜血,她觉得很冷,刺骨的寒冷。
她一度觉得,也许,她根本,就不该活着。因为那一枪,死的该是她,而不是他。只是因为她来不及躲闪,所以他,替她挡了那一枪。
所以,她活下来了,他却永远的离开了。
后来,她用当时那个地方,除了妖以外的所有狙击手的生命为他祭奠,可他,终究是去了……
世界上,再没有另一个霖哥哥。
那一年,她十四岁。
回忆戛然而止,电光火石间,她的脑海中划过一丝可能。
霖哥哥!她死了,在这里重生,霖哥哥和四妖,会不会,也在别的空间重生?或许,就在千叶,就在她的身边?
想着,心下便是一片雀跃,不禁勾起一抹微笑,眉眼间也透出一抹开心的笑意。
仿佛看到了那几个家伙在耍宝坑人了,明明是个大尾巴狼却偏做出一副无辜小白兔的样子,让人有苦说不出。
想着不禁笑出声来,一群坑货。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那几个家伙那么坑是她默许调教的。
于是,月影拿着清惑酒回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
月光下,竹林间,一个浅蓝色的秀气的背影抬头仰望着夜空,月光如一层金纱镀在身上,她仿佛是误入凡间的仙子,悲戚至极,正欲飞走。
看着,月影心下一阵慌乱,却见,‘仙子’气场一变,“呵呵呵……”的笑起来,一片灿然。
月影呼吸一滞,然后,他听见了“砰砰”的声音,是心跳,他的心跳!
银色面具下的脸,一片煞白,几乎可以与面具融为一体。
他该死!
他,竟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论曾经他是谁,是何种身份,如今,他是一个暗卫,只是一个暗卫。而且,爱上了自己的主人!
暗卫,暗卫,本就见不得光,更不能有感情。可他,因为她,见了光,如今,竟然,还有了感情,更是该死的觊觎自己的主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七年前的那一夜?还是什么时候?
月影的心,很乱。
该怎么办?怎么办?若是被她知道了他触犯了禁忌,知道他的龌龊心思,知道他爱上了她,她会怎么样?是会杀了他,还是厌恶他,
将他赶走,再不相见?他害怕了,好害怕!
他该死,可是,他不想死,他害怕见不到她,害怕她看他的眼神中出现厌恶,那样他会生不如死。
所以,他必须,也只能藏起自己的心思,不能让她知道。
至于他亵渎她的罪过,他会用余生去赎罪,而她,永远是他的主子,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人,他为她而生,为她而死。
如是想着,月影的心稍稍平静,又是一脸淡然。
月影的心思,明月自是不知,因为她正沉浸在他们可能没死的喜悦中。但是,月影的出现,她却是早就知道,只是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也便由着他了。
问她怎么知道?
答曰:“月影是我的影,他陪了我十二年,怎会不知?再者,若是不可信,他便不可能活到如今,因为我,
容不得一丝背叛,更不会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半晌,已经平复心情的明月,微笑着转身,平日酷酷的月影亦在她转身的瞬间复活了。
拿着一个暗红色花纹的白瓷酒壶,俩个荧光琉璃杯,月影大步流星的走向她,在她面前五步远站定。
接过月影手中的两个琉璃杯,明月看向月影手中的酒瓶,月影会意,又不敢相信,走近,试探的揭开酒瓶,为她斟酒。
十四岁的明月长的比同龄人都要高些,一米五的身材发育的也是凹凸有致,月影微微弯腰。
一边低头斟酒一边用余光看着明月的脸色,见她脸色无异,才继续斟酒。看不见面具下的脸,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月想,
月影大概是开心的在笑吧!
因为月影知道,她是骄傲的,随性的,但她也有禁忌。酒,便是她为数不多的禁忌之一。
且不说她的酒,她的东西,即便是垃圾,也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她若不愿,毁了也不会让别人碰,何况是酒。她就是这样的人,宁为玉碎。
她不嗜酒,但却因为某人而爱酒,更尊重酒。所以于酒,她不是一般的挑剔。从酒的原料,到酿酒人,工艺,酿制用的器皿,贮藏的地点,方式都要经过层层把关,若有丝毫不满便是毁了,
重新酿制,即使那很珍贵。
用那人的话说,就是:“酒,要酿就要酿制最好,否则,那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而我不容许……”
而她也说过,她对于饮酒更是挑剔,她的酒不是谁都能喝,更不是谁都能为她斟酒,陪她喝酒。
她的酒只给她认为配喝的人喝,因为她的酒不是所有人都配喝。
对于能为她斟酒,陪她喝酒的人要求更高,必须是她认可的,信任的人,或是,有特殊意义的人。
如她所想,月影银色面具下的脸上,满是笑意,那笑,是满足,是释然。
他想,自己该知足了!
她爱酒,却很少喝酒,更不曾有人为她斟酒,能得到她的信任,为她斟酒,这份殊荣足够他回味一生的,还有什么不满呢?该知足了,人
不能贪得无厌啊!
正想着,却见一个盛着酒的荧光琉璃杯出现在眼前,握着它的是一只青葱玉白的芊芊玉手,而它的主人,正是自己爱慕的主人,东方明月。
心“砰砰”的跳着,似乎要跳出胸腔。
他很震撼,更多的是激动。
清惑酒,他喝过,不止一次;为她斟酒,第一次;陪她喝酒,更是第一次。并且,他清楚的知道,不论是为她斟酒,还是陪她喝酒,他月影,
都是第一人!
毫无疑问,他是激动的,满足的,也是自豪的——
平复一下极度激动的心情,装作淡定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