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的时候,沈安馥想通了很多事情。
叶离清那么清冷的人,他那么在意叶家却选择不跟她离婚,还形影不离地陪了她三个月,甚至会去地牢看她,大抵还是多少有点在意的。
上流社会的人,最擅长伪装,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谁也不会轻易展示自我,交付真心,那太危险了。
那是只有对亲近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她惯会看人脸色,可结婚一年,她从未看清过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可是最近,他的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
叶离清闻言眉宇间舒散了不少,可下一秒又听见沈安馥清冷的声音,“可是你的在意太肤浅了,我承受不起。”
叶离清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沈安馥!”叶离清怒极,一拳打在她脑袋侧边的墙上,墙立马开了裂。
真可笑,头一次对父亲低头,是为了她,背弃了大哥说服自己原谅她,到头来只换来她口中的一句肤浅?!
“你永远考虑你的大局,无论如何我也只是你的备选不是么?”
他要她堕胎,因为他的父母痛失长子的遗腹子,他要她让着江抒,因为他要和她在一起。
从头至尾,他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没有问她愿不愿意,没有问她委不委屈。
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永远不是她。
她不要做总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人。
“这有什么所谓?!沈安馥,我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所有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这是叶离清自小就懂的道理。
“你不是问我觉不觉得你窝囊吗?”
话音刚落,叶离清下意识的屏住了气息,五指不自觉攥紧成拳。
他很在意……沈安馥对他的看法。
“其实你一点也不。”
他只是选择了他想要保护的人,而恰好她不在他的选择之内。
……
叶离清松了一口气。
“可是叶离清,我厌恶成为备选,如果你做不到,不要来招惹我。”沈安馥看着叶离清,眸子里满是认真。
她厌恶他一次次撩拨之后又狠心将她抛弃,那种感觉太难受。
明明不再是幼稚的年纪了,她却还是幼稚地异想天开。
在他心里,总是有权衡利弊,总会有人比她重要,既然这样,她宁愿他从来没有对她好过。
她已经习惯了身后无一人的生活,宁愿没有拥有过,也好过拥有过又失去好得太多。
谁都没错,只是谁到给不了彼此想要的。
叶离清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不可置信,“沈安馥,你给我再说一次?!”
“我说了,别再来招惹我。”
沈安馥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块炸药将叶离清的心炸成了碎片,他猛地站起来,“是!是我活该,是我贱才去招惹你!沈安馥,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别到时候再来求我!”
叶离清离开了,门被重重地甩上,声音大得沈安馥的心脏都颤了颤,泛着酸涩。
其实这样才对。
他对她好,或是对她不好,都不是她该在意的。
可她偏偏又在意了,不但在意,还斤斤计较着她在叶离清心里的分量,多一分能让她开心,少一分能让她低落,心情到底还是为他动摇了。
沈安馥知道,是她懦弱,她不敢爱上叶离清,那代价太高了她付不起。
她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了断了也好,她只有习惯了黑暗,才不会奢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