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楚雪柔已经绕着圆形走廊跑了大半圈,刚停下来喘口气,就见两个大汉气势汹汹地朝她大步走来。
两个大汉离楚雪柔越来越近,许是以为她跑不掉了,步子放慢了下来。其中一个扭扭胳膊,活动下筋骨,贼贼地笑着说:“小妹妹,你跟我……他娘的!!居然敢跑,追!”大汉立马换了一副凶煞的脸,拔腿追了上去。
只见楚雪柔早在大汉说话前就想好了逃跑路线,只等大汉一开口就又沿着原路返回,等到了楼梯口再跑上三楼。
楚雪柔撒腿狂奔,大汉则身材高大粗壮,怕惊扰到房间里休息的客人,不敢大步奔跑,只敢大步奔走。而她就不同了,身体小巧,跑起来声音很轻。很快双方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楚雪柔一直狂奔,眼看就要跑到楼梯口了,又多了一个大汉从楼梯走上来,眼含凶光地看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楚雪柔看着大汉,脑中思绪翻飞,步步后退。在排除了十来种方法后,楚雪柔脑中就只剩下“跳窗”两个字。她一个转身,一路推着身侧的房门而走,“推不开,推不开,推不开,还是推不开……”楚雪柔在里默念着,差点要崩溃。
眼看着三个大汉从两边包抄朝她逼近,楚雪柔有些手抖地去推下一扇门,“天,还是推不开,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孽……”楚雪柔的手更抖了,看着快要走近的大汉,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去推下一扇门,“开了!”一个闪身,楚雪柔就冲进了这个没锁的房间。
“是你?”易执抱着怀中女子,惊讶地看着突然冲进来楚雪柔。他不过是被二哥教训了一顿,心中咽不下一口气,来窑子找个妞泄泄火气,没想有又碰见了被他二哥放跑的小美人。
楚雪柔听到了声音,却也懒得看他一眼,找到了窗子后,直直跑过去准备跳下去。然而易执却比楚雪柔快了一步。在她爬上窗台后,易执一个拦腰将楚雪柔生生拽了下来,两个人齐齐摔倒在地上。易执则光着膀子紧紧揽住楚雪柔的腰。
三个大汉跟着冲进了屋子,看到了这一幕齐齐震惊在原地。
躺在地上的楚雪柔震惊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直到易执拉着她站起来,她才难以置信朝易执喊道:“你拽我做什么?!”
易执怒了。他救了人家一命,不但没有感激,反而被人家劈头盖脸地喊了一通。他脑中气血一涌,控制不住地喊道:“我告诉你,要死别在小爷的房间里死。刚刚你在街上那么挣扎,我还差点以为你是雏。明明是妓女立什么贞洁牌坊……”
“啪——”楚雪柔气得朝易执甩过去一巴掌。在易执的震惊中,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甩开了易执的手,再次向窗边冲出。然而三个大汉更快,一把拉住楚雪柔的手反扭在身后。就这样,两个大汉站在后面死死地架住楚雪柔。另一个大汉则跑出去请示嫣雨阁的老鸨。
易执站在一旁,摸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突然觉得他今日出门就是来挨打的。先是被二哥踢了一脚,现在又被这个女人打了一巴掌,真当他好欺负吗?!易执瞪了楚雪柔一眼,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只一个劲地告诉自己不打女人,默默走到床边穿起衣服。
没过多久,先前那打扮花哨的老女人被那大汉扶了进来,并且狗腿地说:“妈妈请。”见到楚雪柔还在挣扎,老女人道:“哟,别费劲了。跟着妈妈我有什么不好?你帮我赚了钱,我也绝不会亏待你。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楚雪柔轻哼了一声,不想理一个欺骗她情感的人。
老女人见她还是不愿意,接着道:“小姑娘,我掌管嫣雨阁二十年,手下管教过的人至少也有百个。你答应了,我让你在这里舒舒服服过日子。你若不答应,你信不信……”老鸨顿了一顿,捏住了楚雪柔的脸蛋,道:“信不信我让他们现在就要了你!”
此言一出,楚雪柔惊诧地睁大了眼,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两个大汉则心中一喜,暗叹自己捡了大便宜。否则一般他们这种下人,是碰不到新来的雏的。
这时,站在床边穿好衣服的易执咳了一声,走了过来。他心中余怒未消,也不是什么慈悲菩萨,懒得管楚雪柔的事,只道:“妈妈,你这要管教不听话的女人也别在我的房间。简直碍了我的眼。”
老鸨立刻想起了什么,也觉得在这里管教甚不合适,立马赔笑道:“是是是,爷说得是,是我疏忽了。我马上把她带走。”言罢,老鸨一声令下,率先走了出去。两个大汉虽然一脸不情愿,却还是架着楚雪柔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楚雪柔抬起头瞅了易执一眼又低下头去。易执觉得那眼神里有着愤恨,更多的则是幽怨,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来到走廊上,老鸨觉着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这小姑娘毕竟是个美人,让她现在没了清白又或者是哪里弄伤了,最后只会卖不出好价钱。倒不如再骗她一骗,用个缓兵之计将她留下。于是老鸨又挂起了一张亲切和蔼的笑脸,说道:“小姑娘,想必你也不想让他们碰你。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各退一步。你就留下来,只卖艺不卖身,如何?”
楚雪柔低着头不理她。老鸨接着说道:“这卖艺呢,可以是跳舞,也可以是唱曲,当然还可以是其他才艺。反正你也逃不出去了,你若是卖了艺,可以为我赚钱,又可以保住清白之身,我们两谁都不亏,你看怎样?”
这一番话,楚雪柔听到了心里。她现在受制于人,方才还差点被毁了清白。虽然不知道老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老女人肯给她退路,倒不如先接受了保住清白。等以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楚雪柔缓缓点头,轻声说道:“好。”
“这就对了嘛。”老鸨喜笑颜开,“ 那你说说,你会些什么?”
楚雪柔想了一想,似乎她会的,就只是跳舞。但她真的不喜欢像刚才见到的姐姐那样,在那么多男子面前展示。可是论唱曲,她又着实不会唱。内心挣扎了一番,楚雪柔迟疑着说出了口,“……跳舞。”
“倒是我小看你了。那好,你们两个,带她去‘慧兰’打扮打扮,今晚就让她上台。”老鸨指着先前扶她进来的那个大汉和另一个较黑的大汉说道。
“慧兰”是设在一楼的休息间,专供要上台的女子化妆准备。两个大汉抓着楚雪柔走向楼梯口,但不只是单纯地抓着,而是隔一段时间便换个地方抓,顺带还用空着的手又捏又摸。可怜那雪白的藕臂出现了几道红痕。楚雪柔被几个大汉抓得极其不自在,就好像有几条蛇爬在她身上一样,对于他们的行为只觉得讨厌。她难受地挣扎起来,可无奈两个大汉力气实在是大,再如何挣脱也挣脱不了,直到耗尽了气力,就只能气鼓鼓地被大汉架着往前走。
“大哥,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享用一下实在是可惜啊。”大汉乙惋惜道。刚才要不是那个公子出来捣乱,他早就享用上了,何苦现在手里抓着却不能吃。
大汉甲忙压低声音在大汉乙耳边说:“你傻啊,你可别给我乱想。这是妈妈的权宜之计。眼前这娘们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处子之身自然是留给那些有钱的大老爷,看似让她跳舞,其实是给那些个大老爷竞拍,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她想反抗都反抗不了,那些大老爷,哪个不是有或大或小的官职在身,厉害着呢。若是我们把她强了,可就卖不了高价喽!”
大汉乙还不甘心:“那,这小娘子皮肤这么滑,让我多摸一会儿。 ”
“行!我们饶道走。”大汉甲也想多享受一下,毕竟美人在手谁也不想早早放开。
楚雪柔耳力极好,把大汉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听得那是心惊肉跳。心道:“那老女人竟然又骗我一次,到头来还是要把我卖了。而我竟然还傻傻地信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要想办法逃走才行。”
然而两个大汉却还蒙在鼓里,为了多吃点豆腐,选择走远路,去了三楼。
三楼都是雅间,环境清幽,装饰华丽,里面的物件都是上乘的,专为那些有权有势的老爷准备。当然,来嫣雨阁的不只有老头,还有不少年轻的男子,楚雪柔面前就出现了一个。
当楚雪柔看到先前的那个男子时,她既高兴又担忧。她在想:“究竟要不要告诉这个男子?虽然他看起来很冷漠,但我觉得他不是我所见到那样……嗯,他其实是个好人,刚才我撞了他,也没责怪我。这下有救了。”
于是楚雪柔一来到易离旁边就眼眶湿润地看着易离,急切地喊道:“公子救命,救救我!”
大汉甲闻言一惊。没想到这娘们居然敢求救,早知道就不来三楼了!
只见大汉一把捂住楚雪柔的嘴,把她拉到自己身后藏好,赔笑着对易离说:“爷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们管教个不懂事的下人,打扰到爷了,实在抱歉。小的们马上带她走。”说完就拖着楚雪柔要走,任楚雪柔如何挣扎都没用。说来大汉也是怕得要命。一方面怕男子责怪他们不懂规矩,一方面又怕男子看上了手中的女子而要了去,那他们就不好办事了。
但身旁的男子目不斜视,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看到那男子如此,大汉也松了一口气,拖着楚雪柔赶紧离开。而在楚雪柔被大汉强行拉走,内心快要绝望时,易离低沉动听的嗓音缓缓飘了过来,“等等。”
大汉一听,讪讪地笑着转了过来,心里直觉得自己命苦。楚雪柔心里则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却只听易离淡淡道:“以后管教下人,别带来这么清雅的地方,扰了兴致。”说出来的话如冰霜般不带一丝温度。
这一刻,楚雪柔彻底绝望了。靠人不如靠己,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里,没有人会真心待她,也没有人会帮助她。“不过也是啊,”楚雪柔自嘲一笑,心想:“我又没帮过他们,他们又凭什么来帮我?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