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楚雪柔正被两名婢女伺候着沐浴。
下午她才与姨娘分别就被紫儿找到了,然后在紫儿的强制命令下又去了赏红台跳了一支舞。
有过第一次第二次后她也不再拘谨了,自然地跳出了她的真实水平,惹得台下的男子叫声连连,先前有些沉闷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活跃起来,看客也越来越多。那老女人笑得合不拢嘴,在台下算盘打得啪啪响。
望着给自己擦身子的两个婢女,楚雪柔有想哭的冲动,“两位姐姐,我自己洗可好?”她实在是不喜欢被别人看光光,更不喜欢别人的触碰。这种被看被摸的感觉让她心里发毛,就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浑身不自在。
“不行,姑娘。”紫儿拒绝道。
楚雪柔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无奈地靠在桶壁上。突然灵机一动,睁开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地求道:“紫儿姐姐,我整一天没吃饭食了,现在好饿,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好不好?”
紫儿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对小绿说道:“那我走了,小绿你要认认真真地伺候楚楚姑娘沐浴哦。”
小绿是新来的,略显生涩。只听她小声答道:“是,紫儿姐姐。”
把紫儿打发走,小绿就好对付了。楚雪柔又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小绿支走,自己一个人开心地洗起了澡。不过她也不敢洗得太久,趁着她俩还没来,赶紧准备出浴桶。
这时,内间的门毫无征兆地被猛地推开,易离有些着急地走了进来,却看到楚雪柔一丝不挂地站在浴桶里。她的青丝隐隐约约地遮住了胸前的风光,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缓缓滑落。
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易离轻哼一声抱臂站定,大大方方的欣赏起来。
楚雪柔被看得有些慌乱无措,眼神四处乱瞟,一个不小心就看进了易离的眼睛,不巧地是,易离也正好看进她的眼睛。
易离的眼瞳如黑色的无底洞,一眼望进去看不到底,里面有什么,完全窥探不出来。看得久了就总觉得黑暗深处会有什么东西伸出来,把自己拉进去后再也出不来。
楚雪柔不敢再看下去,赶忙把眼睛移开。心道:“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就不自觉陷进去……等等!”这时她才想起自己一丝不挂地被一个男子看着。顿时羞愧无比,猛地蹲到宽大的浴桶里,溅起大大的水花。
靠在桶壁上,楚雪柔的蓦地就脸蛋就红了许多。“我,我居然就这样站到一个男子面前,还站了这么久,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丢死人了……”
正当她在心里感到羞愧难当时,易离的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了过来,“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弄好了就出来。”听到易离出去后把门关上的的声音,楚雪柔才微微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极度地难为情,却意外的没有愤怒。
易离在外间给自己倒了杯婢女刚添的热茶,慢慢喝了起来。可喝了快有半柱香的时间也没有看到楚雪柔的身影,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他快步走到门前,举起手正准备推门而入时,门“吱呀”地响了一下,随后缓缓打开。
只见楚雪柔低着头,脸蛋红红的,红到了耳根。她仅着单件粉色的及地锦衣,那衣裙的样式是胸口敞开,从高处看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美好风光。
楚雪柔用手指搅着身上衣裙,低着头小声开口:“只有这件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本能地想解释一下,以证明自己还是有羞耻心的。
但易离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看到楚雪柔的那一刻,内心的烦躁就被抚平了,而他的眼神和心思也被楚雪柔完全带走了。在他的眼里,楚雪柔红着小脸,被水稍浸湿的一缕青丝贴在脸上,此时的她就如出水芙蓉,美丽的同时,又给人一种纯洁淡雅之感。
看惯了青楼女子的妩媚妖娆,再来看看楚雪柔的纯洁,易离的内心顿时风起云涌,只想把她搂入怀中占为己有。
他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只见易离快速出手地抓住了楚雪柔的手腕,稍一用力就顺势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楚雪柔没有一点防备,“啊”地轻呼了一声,天旋地转之间,脸就撞到了易离坚实的胸膛,鼻子上阵阵痛意传来。
“他他他,他怎么能这样!”楚雪柔生气地想把易离推开,可无奈易离的力气太大,她实在是挣脱不了,只好急急地低声喊道:“把我放开!”
到手的猎物岂能轻易放手?易离不肯放手,反而抱得越来越紧,还语气平淡地说:“不放。”
楚雪柔听后气极,对着易离又踢又打,使出更大的力气来挣扎,却还是没能挣脱。
易离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使劲挣扎,却还是挣脱不了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下就心情大好。他抱也抱够了,逗也逗够了,正准备放手时,却看到楚雪柔突然安静下来,看似乖顺地躺在自己怀里。
他心里直觉得奇怪,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安静了?”
楚雪柔不想理他,莫不作声。
易离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他向来心高气傲,更是讨厌别人不回答他的问话,刚刚放松的臂膀又收紧了,而且比刚才更紧,勒得楚雪柔差点喘不过气,只好继续挣扎起来。易离见她这副模样心情才又好起来,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把楚雪柔放开后易离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如唤小宠物过来一般,用命令的口气说道:“过来。”
楚雪柔被易离松开后昏昏沉沉的有些站不稳,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了就听到易离命令的口气传了过来。她心里是万分不想过去,但她不过去的话,他肯定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逼她过去。要知道易离喜怒无常,她一惹他不高兴,他也让她不好受。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楚雪柔都有点怕他了。
只好先警惕地问道:“过去做什么?”
易离听后嘴角微微上扬,“本来是想叫你过来坐着的,但你想站着的话我也不勉强。”
楚雪柔宁愿站着也不愿靠近易离半分,把衣服拉紧了些,背对着易离站着。
两人静默无言。
此时已是深夜,却是嫣雨阁最热闹的时候,房外的丝竹管弦之声清晰可闻。
沉默了许久后易离开口说道:“你有事瞒我。”他说这话时心里还是有些猜疑,但说出的语气是极其肯定。
楚雪柔听后心里一惊,以为逃跑的事情败露,但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自己与姨娘瞒的这么好,不可有其他人知道。她暗自定了定心神才佯装淡定地回道:“没有。”
易离刚才问话时明显地看到眼前女子的背影一僵,分明是有事瞒着他。此时岂会相信楚雪柔的话。只听他斩钉截铁地说:“你在骗我。”
楚雪柔不想理他太多,仍是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没有。”
易离见她这种态度,心里有些懊恼。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他充满了提防,当初香囊的事她不愿意说,如今这事也要瞒着他。这几天自己行事都是杂乱无章,导致自己与她的关系已经朝着一个反方向走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取得她的信任。
此时是最佳时机。
只见易离抬手从衣里掏出一个长木盒,对楚雪柔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你过来,我送你样东西。”他把木盒摊在手掌上,等着楚雪柔过来拿。
可楚雪柔就如刚才一般站着,没有一点反应。易离问道:“不想要?”
楚雪柔还是没有反应。易离便继续说道:“这是上好的梨花玉步摇,整个南易国只有三支。”他边说边打开盒子,里面铺着好几层红绸,红绸上躺着一支步摇。
楚雪柔终是开口,却还是很谨慎,“既然那么稀有,你又是从何得来?又为何会送给我?”
易离毫不在意,“想送便送,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要的话就过来拿。”
她这才缓缓转过身,却不敢朝易离看去。怪只怪易离气场太强,让她感觉她在他面前是多么地弱小。可她眼神乱瞟之际还是看到了木盒中的梨花玉步摇。自那以后,她的眼睛和心瞬间就被梨花玉步摇占满,再也顾不得其他,一点点朝易离挪去,待到距离足够她拿到梨花玉步摇时,伸出右手,手指轻轻一勾,梨花玉步摇就到了她手里。
梨花玉步摇一入手,楚雪柔马上就退后了好几步,与易离保持一定的距离。说了声“谢谢”后一个人捧着梨花玉步摇欣赏起来。看到后来,她嘴角拉出一个很大的弧度,露出几颗小巧的贝齿,满脸都是满足和幸福的表情。心道:“不错不错,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步摇。”
只见那步摇末端用玉雕出许多小而白的梨花,每朵梨花的中心都嵌有一颗小的南海珍珠,那些梨花做工精致,看起来就如真的一般。步摇末端还坠着六串红色的小玛瑙珠子,色泽圆润,晶莹剔透。
要知道,楚雪柔从小就对步摇情有独钟,她的闺房里已经摆满了许多大大小小样式不同的步摇。最好看的步摇,莫过于那支她姨娘在她十五岁生辰时,送与她的桃花步摇。而最名贵的,莫过于易离刚给她的这支梨花玉步摇。
在前次的对话中楚雪柔曾提到过步摇,易离猜着她应该是喜欢步摇的,便命人从满玉轩里挑了一支最贵的出来,没想到楚雪柔如此喜欢。他的语气温和了许多,说道:“喜欢的话,以后再送与你其他的。”
“嗯嗯。多谢公子。”
步摇出手,障碍全无。单纯如楚雪柔,一根小小的步摇,就让她放下了对易离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