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殷自言自语道:“云天,到底是不是你?如果是你,那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背后到底有什么人让你这三年来不与我们联系?如果不是你,那为什么会有如此相似的脸以及……那熟悉的眼神?”
昝殷看向了窗外,窗外浓浓的夜色,似乎要吞没一切。
第二天,昝殷和张武,赵鹏,王舟都在府衙的后院之中,围着石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坐着。昝殷开口,“昨日,我回去之后,把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终于让我有了一点头绪。”
“头儿,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张武永远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一个。
昝殷无奈的看了看张武,想说他其实并没有在卖关子,但想了想还是不要被张武带跑偏了,于是继续说他的头绪,“当我们想找画像中的人的时候,出现了钱二狗和一封信。后来,又根据这封信,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了墨轩阁。于是,寻找画中人的事情被我们毫无意识的搁浅了。后来,那个人的出现,当我想要调查他的时候,章丘的案子出现了。当我还没有理出章丘案子头绪的时候,刘海的案子又出现了。那么这些事情连在一起,都达到了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一直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在无意中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事情。”
王舟又默默的抬起了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不过,这也证明了他们的目的,他们不想让我们做的,就是他们想要隐瞒下去的。那仔细想来的话,就只有两件事,第一,不想让我们找到画中人。第二,不想让我们调查那个和楚云天十分相似的人。所以才会给我们找了那么多事做。但是,这也同时说明了,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人,是他们竭力想要隐瞒和保护的人!”
赵鹏也生出了不少感慨,“可是,如果紧紧是因为想要保护这两个人而制造了这两起命案,那他们背后的势力绝对不能小觑。而且,对方也太残忍,视人命如草芥了。”
“这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昝殷说。
“那我们又应该怎么做?”赵鹏问。
“当然是按着他们想让我们走的方向走。”昝殷说,“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查到那两个人,那我们就不查!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破案子,那我们就乖乖的解决章丘和刘海这两个案子。”
“那我们岂不是被牵着鼻子走?”赵鹏说。
“首先,破解我们手里的两个案子,是当务之急,而且,身为捕快,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其次,这样做,会让对方放松警惕。人一旦放松警惕的话,就会露出马脚,这样对我们,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难道只有他们会牵着别人的鼻子走,我们就不会吗?”昝殷说。
赵鹏嘴角一弯,笑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舟只是隐去了刚才凝重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轻松的面容。
张武一脸崇拜的看着昝殷,“头儿,厉害啊!”
他这一句话,便又引得大家笑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尽快解决这两个案子,兄弟,辛苦了!”昝殷说。
“头儿,放心!”
“头儿,放心!”
“头儿,放心!”
张武,赵鹏,王舟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让昝殷无比心安的话。
赵鹏来到了刘海住的地方,以此为中心,方圆三里的范围,都是要询问的对象。
“当时你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或者和往常不太一样的事情?”
“没有。”
“那天有没有陌生人来这附近?”
“这个不太清楚唉。”
“在刘海死前的日子里,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
“老刘他平常也不太爱出门,话也不多,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没有和我说过什么。”
……
问了一个又一个,赵鹏依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如此大海捞针的方法,实在是需要耐心和毅力。不过让赵鹏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就是询问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直到一条消息的出现。
“刘海平常都有什么朋友吗?”
“除了一两个你们官府的人,也就没什么朋友了。”
“那他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老刘自从住到这,就一直是他一个人,不过,听说老刘平常除了去府衙之外,最爱去的就是茶肆,爱听一些评书。或许会有茶友什么的也不一定。”
“哦,那多谢大娘了。”赵鹏看着自己手里的记录,发现也就这一条有点用。赵鹏抬头看了看天也已经快黑了,茶肆的评书也结束了,想着先这样吧,明天再去茶肆看看,或许也会有什么线索。
这时,赵鹏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他一看对面有家饭馆,便走了进去,“犒劳犒劳我的肚子吧,再苦再累也不能亏了肚子,”
等赵鹏吃饱喝足之后,他走出饭馆,发现天已经黑漆漆的一片了。于是他想着要赶紧回去报告他这边的情况。
而在回府衙的路上,有一个必经的地方,那就是刘海的家。
因为发生过命案,那附近早已人烟稀少,静的出奇。时不时的出来几股凉风,不得不让人打个冷战。就在赵鹏不禁打了个冷战之后,他听到了声音,是从刘海的家那边传过来的声音。赵鹏摄手蹑脚的走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刘啊,你说你,到底惹着谁了?我就去我闺女家跑了一趟,你就没了,那以后谁陪我喝茶,陪我听评书啊?”那声音有些许的哽咽,“你也没有妻儿,这头七,我就给你烧钱吧,也不枉我们之间的情谊,你看,我刚给你带来的好茶,也一并烧给你吧,你在那头好好的。”那老人一边说,一边往面前的火堆里扔纸钱。
“你和刘海什么关系?”赵鹏突然出来,把老人家着实吓了一跳。
只不过,出乎赵鹏意料的是,那老人一听见有人,头也不回的就想跑。可一个老人家怎么能跑过一个年轻人,更何况是一个捕头呢。
三下五除二,赵鹏就把这个老人“请回了”衙门。
老人看着堂上的昝殷,王舟,张武,赵鹏,身体不禁在瑟瑟发抖。
“说吧,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吧。”张武说。
“大人啊,小人真的不是凶手啊,还请大人明鉴啊!”老人家赶紧不停的磕头。
昝殷走到老人的身边,把老人扶起来,“请你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和刘海有关的事情,并不是说你就是凶手。”
听到这,老人的身子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真的吗?”
昝殷点了点头。
老人长出一口气,才开始说,“我和老刘是在茶肆认识的,我们都爱听评书,都爱喝茶,所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大家偶尔会约到一起,排解排解孤单。本来前几日,我去看我闺女,我女婿家是种茶的,我还和老刘说给他带好茶,可没想到,等我一回来,就听说他他……”老人低头叹了口气。
“那你对老刘又知道什么呢?比如有没有什么仇家?”昝殷问。
“老刘虽然不爱说话,朋友也不多,但他人很好,可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仇家。”
“那他的亲戚朋友呢?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昝殷继续问。
“这……”
昝殷一看,就看出了这老人有心隐瞒什么,便开口说,“老丈,现在我们都在帮刘海找凶手,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不想让刘海死的太冤。”
“唉,我只是怕牵连好人,这也是我不敢光明正大去祭奠老刘,见了你们就躲的原因,正经人家,只要和官府挂上钩,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你不想让我们早点抓到凶手吗?”
老人顿了顿,看了看昝殷,看了看王舟,又看了看赵鹏,才叹口气,说,“老刘这辈子也够可怜的,本来他家住洮城南,年轻的时候倒也娶了个媳妇儿,后来,媳妇儿难产,抛下他和孩子就去了。就剩下老刘一个人呆着个婴孩过日子。后来,他终于扛不住了,想着孩子跟着他也是吃苦,还不如给了好人家,过好日子。所以他把孩子送走以后,便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兴城,在这里扎了根。”
“你是说,刘海有孩子?”昝殷似乎抓到了什么似的。
“没错,那天和老刘一起听评书,评书里就说了卖孩子的事情,他一时感慨,才说的。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他还一直让我保密。”
“那刘海的孩子是男是女?现在在哪?”
“根据老刘说,应该是个女孩儿,但是自从送人以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
“原来如此,”昝殷若有所思的说。
“多谢老丈了,天色已晚,还是让人送你回去吧。”
“那凶手能抓到吗?”老丈担忧的问。
“放心吧,一定会抓到的,”昝殷承诺。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我和老刘相识一场了,能为他做一点是一点。”
“恩,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会感谢你的。”昝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