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房子足够大,客厅简直可以踢足球了。房间很多,而且可玩的东西非常多,让我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土皇帝还真的有点羡慕嫉妒恨。
老洪热情地拿出家里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水果、糖、巧克力,让大家吃,还把各个房间里的扑克牌、麻将、ipad等等全拿出来放在偌大的客厅里,真叫个热情周到,服务至上。
但大家玩了一晚上,都累得不像样子了,吃了点水果,就想休息了,老洪又热情地给大伙儿安排好房间。
我和老洪、小不点一个房间。床其实很大,但小不点说自己不占地方,非要躺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睡觉。那我就不再客气了,将自己的身体扔到床上,摆成大字型。
当我躺在这柔软的大床上的时候,那个黄裙子还在我的眼前晃啊晃。
那小脸蛋儿……
那微笑时候的模样儿……
那带着弟弟优雅地远去的背影……
都在我的记忆力翻江倒海,不断回放!
我虽然身体酸痛不已(滑旱冰真累),但大脑却迟迟不愿休息!而旁边的老洪,却已经鼾声悠悠了。
老洪当年中考的时候没有考好,虽然家在x市,但却不得不上了那所不入流的高中。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有缘分同学呢!
老洪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三天两头不在家。而且据说他的父母还关系还不大好,有没有离婚我也不好打听,但根据老洪以前讲的一星半点,我可以推断出个大概。
老洪的父亲应该是又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隔三差五要去安抚一下。而母亲呢整天不是跳舞就是美容,在家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家里没有了夫妻之情,好像也就没有了家的温暖,老洪周末也不大愿意回家,经常是周末和铁毛、小不点几个住校生也在学校宿舍里住。
整天混网吧,养成了各种坏习惯,烤糊了各种考试成绩。就连高考,也是烤得外焦里嫩。
但好在有个有钱的爹,还不至于没有大学上。所以呢,就上了一所很菜很菜的大专。
而煎蛋和铁毛则考得相比他要好一些,但还是上了一所不算很菜但也有点菜的普通大专。
只有小不点,一不小心就上了211。但这家伙脑袋瓜聪明,大家也羡慕不来。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是八九点钟了。
毛主席老人家说过:你们年轻人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可惜啊,这八九点钟的太阳,就是喜欢晒年轻人的屁股吧!
洗漱完毕,到楼下一起吃过豆浆油条,铁毛和煎蛋就要回家看爹娘了,小不点也说自己要回家。
我就逗他说:“回家不会是吃奶吧?”
杨启龙则也说得回家了,不然老爹该收拾他了,昨天晚上一夜未归还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大人解释呢。
这样一来,我就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不得已,我们告别之后,我也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宿舍的行李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我也懒得去拿,就决定轻装简从,两手空空地回家!
一想到就要见到我可爱的小妹妹天宁,我就忍不住要跳起来。
一路无话。走到村口,遇见了放羊的来有叔。
“放羊啊来有叔!”我向来有叔打招呼。
“哟,大学生,回来了?”来有叔脸上的褶子深深陷入,大黄鸭——不,大黄牙一露峥嵘,我就知道来有叔是在揶揄我。
“还不是大学生哩!快了!”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害臊。
“你小子,又长高了啊!”
“来有叔,咋不见你的大黄呢?”
“大黄有了,这两天就要生了,我把她关在家里,上山没让她跟着!”
“哦。”没见到老朋友熟悉的身影,我也有点失望。
大黄是条母狗,整天在来有叔屁股后面转。来有叔放羊的时候,大黄表现非常出色,在帮他赶羊之余,还能从草丛里赶出野鸡、野兔啥的打牙祭。来有叔整天对大黄比对自己老婆还上心。
好多次在晌午歇晌的时候,瞅着老婆不注意,就拿她梳头的梳子给大黄刷毛挠痒痒。终于有一天被发现了,媳妇儿叨骂得他蹲在地上半天不吭声。
我和来有叔可以说是忘年交了,而且关系相当铁。
我很小的时候,放牛就和他一起,一到山上,我们爷儿俩就开始摆丁、狼吃羊、跳茅坑(这些都是游戏),一直杀得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时候,才想起抬头看看牛羊在哪里。
有一天傍晚我们俩正杀得狼血四溅、羊毛翻飞的时候,有人大喊:谁在放牛哩?牛跑地里了!谁家的羊?羊也跑地里了!……
我俩抬头一看,咦,牛啊,羊啊,跑到哪里去了啊?(“送给那亲人啊解呀放军”!)赶紧拿起鞭子登高望远,果然,这些畜生们在人家的玉米地里正吃得欢实呢……
就连挨骂,我俩也是一块的。这关系,真没的说!
来有叔当面叫我“大学生”,可见我爹老天头的宣传多么有力度!恐怕是村上村下村里村外上到八十岁一望无牙的老婆婆,下到八十天还没长牙的吃奶娃儿,都知道老天头家里有个高中生,将来是考大学的!
我怀着一种崇高又悲壮的心情走进了自己的家。
还是熟悉的破家,还是熟悉的柴草味道,还是熟悉的场景。
爹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摆弄着什么破烂玩意儿。
天宁像只小猫样儿的,坐在小板凳上,趴在院子里的饭桌上写作业。那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很是让人怜惜。
“咳咳!”我故意咳嗽了一声。果然,天宁马上扭过头来:“哥哥!你回来了?”
她站起身,朝我扑过来。
我拉着妹妹的手,来到爹的面前。
“予儿回来了。”打着招呼,他还继续摆弄着眼前捡来的矿泉水瓶子。他把瓶盖拧下来,另放一堆。
“我回来了!昨天和前天学校月考了。成绩还没有出。”我主动汇报了学校情况。
但爹好像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高兴,反而有点忧心忡忡。怎么了?
难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