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走停停,就出了连心湖的范围。
到了分岔路口,谢珍就有些犯愁了,范阳自己根本不熟,到底该往哪个路口走,谢珍一时没了主意。
“小姐,右边通向南城街,今儿是花朝节,晚上会有很多卖小吃的,南城街中心还会有表演;右边是中心街,治安严一点,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卖东西的人了。”
秋菊的介绍及时解了谢珍的围,她朝着秋菊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就去南城街。”
白二自然是没意见的,几人就到了南城街。
一路上,街两边卖吃的种类之多,几乎要看花了谢珍的眼,不一会,秋菊手里就拿了一大把小吃,跟在谢珍身边,不时递给谢珍点。
古人一向是会吃的,否则也不会有现代美食各色各样的做法了。谢珍嘴里吃着,还不忘四处看,某一刻,她的眼神一亮,对着秋菊瞧瞧道:“你看那边。”
秋菊顺着谢珍的眼神看去,正瞧见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位围满了人,仔细一瞧,摊后面忙得热火朝天的不正是春桃和夏荷。
“小姐,看来您说的没错,今儿个咱能赚不少银子。”秋菊佩服地看了一眼谢珍,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那是自然。”谢珍点点头,没再过多关注自己家丫鬟的摊子,生怕看多了引起白二的怀疑,并不知道白二早就发现了自己和秋菊的异常。
待得看到不远处的春桃时,白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略一细想,就明白了,看着前面一蹦一跳的谢珍,无奈地摇摇头。这小丫头,到底是有多爱银子,白府给她的已经够宽厚了,还变着法的自己赚银子。
古灵精怪的。
说是请白二吃,一进南城街,谢珍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东瞧瞧西看看,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一堵墙。
谢珍疼得皱了眉头,泪花在眼里打转,就听见自头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
谢珍揉着头,后退了一步,打量着这个男人,但见他一身黑色长袍,生的邪魅,一双桃花眼此时正看着自己。
“没事,”谢珍摇了摇头,直觉地觉得这人不好招惹,“倒是撞了你,我很抱歉。”
对面的人闻言一笑,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是我不对在先,没能避开小姐才是……”
那人说着说着,突然就没了声音,看着自己的身后。
谢珍疑惑地回头,又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啊。
谁料下一秒,黑衣人就大步冲向了自己身后,站在了白二面前:“请问你是白二爷么?”
白二点了点头,自己在范阳是人尽皆知的,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不是你是……”
“在下名为南翎轩,字子王。”那人盯着白二,目光灼灼,“白二爷可记得否。”
白二的眸光极为细微的闪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眼里好似蒙了层雾,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内。
“诗画,你去替夫人买些胭脂斋的新胭脂,再去五福楼让王师傅新做些点心送去,而后在府中等着我。”
诗画一愣,看向白二,没想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下了吩咐,她又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的邪魅公子,心里虽然不甘,却也不敢违背,只能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谢珍瞧见这一幕,唇就抿了起来。白二这是故意在支开诗画。
她又抬头看了眼那自称南翎轩的男子,心里思索起来,这人白二定是认识的,而且,白二并不想让白家的某些人知道,尤其是诗画背后的人。
白家似乎也不像是自己看上去的那样凤平浪静嘛。
“秋菊,你也跟着去。”白二想了想,又补充道。
秋菊立即应了是,就跟着诗画一同离开了。
谢珍对着白二眨了眨眼,带了三分试探:“二爷,我也要和她们一起去吗?”
“……不用。”白二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谢珍惊讶了,白二竟然能允许自己跟着,他就那么放心自己?
“看什么看,走,去富贵楼。”白二对着谢珍招了招手,在前面领起了路。
倒是南翎轩一下子来了兴趣,小步走到谢珍面前,啧啧称奇,又看向白二:“表哥,这小丫头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放心?”
南翎轩竟然叫白二表哥?谢珍瞪大了双眼,心里的疑惑更浓,既然叫白二表哥,应该是白家的亲戚才是,白二又为什么故意支开诗画和秋菊。
越是想不明白,谢珍就越来了兴趣,她对着南翎轩嫣然一笑,开始试图打探起来:“南公子,不知道家处何处啊?”
被谢珍那双眼睛一看,南翎轩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女人没安什么好心:“我家不在范阳。”
就一句话,也不肯再多说了。
谢珍也只能作罢,小步跟上白二的步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二爷,那位真是你表弟?”
“嗯。”一道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从白二嗓子里发出。
“长得也不是很像啊。”谢珍有点不信,这两人一个看着清雅出尘,天仙似的,一个邪魅风流,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
更何况这南翎轩的性格可和白二一点也不像。
白二停下步子,看着谢珍:“你话有点多……”
谢珍:“……”
到了富贵楼,白二对着小二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楼顶的雅间。
屋内早就布好了饭菜和茶水,香气四溢。
“表哥,这富贵楼的师傅手艺还是这么好。”南翎轩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开始吃,一边吃一边满足地眯了眯眼。
白二倒了杯酒放在他手边,想了想,又给自己酌了一杯,放在唇边细细地品着,半晌,才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南翎轩夹菜的手一顿,又恢复正常:“还行。”
室内又陷入沉默。
好一会,白二才再次开口:“小心些。”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谢珍是满脑子不解。
那边,南翎轩嫌酒杯太小,直接抬起酒坛子来往嘴里灌,晶莹洁白的酒水顺着脖颈而下,直到蔓入衣襟。
防下酒坛子,南翎轩叹了口气,语气惆怅,细听,还夹杂着淡淡的悲伤:“不过是个太子,我也不会惧他。”
说到此,南翎轩看向白二:“毕竟,我还要帮你。”
谢珍心里一惊,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南翎轩说什么,太子?
白二冷笑一声:“帮我?我不过是没用之人……”
“表哥!”
“你可别这么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南翎轩,另一个,则是出自谢珍的口。
南翎轩倒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谢珍,似乎才想起来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想到刚刚自己似乎说了不少东西,他的眼底就带了丝丝杀意,看向白二:“表哥,这人是留不得了。”
谢珍心猛地一跳,这南翎轩怎么回事,难不成要杀人灭口?她重活一世,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可不想这么快死。
白二似乎感受到了谢珍的不安,冰冷的眸子里浮现几许温度,将桌上的红焖肘子推到谢珍跟前,低声道:“你吃你的,别插嘴。”
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谢珍松了口气,又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白二这话,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南翎轩有些不解,想要再说些什么,被白二一个眼神制止,他也就明白了什么,这个人表哥是信任的,没必要解决掉。
两人又聊了一会,南翎轩喝的烂醉,白二皱了皱眉,吩咐商菊将他送走,就领着谢珍回了白府。
一路上,两人再没多说话。
刚进白府,就见到府中管事的白妈妈一脸阴沉地等着,见到谢珍,方才开了口:“谢小姐,夫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