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跟了上去。“公主~,请走这边。”
在大大小小的荷花池边走过,鼻尖满是荷花淡雅的清香,这个时节荷花竟能开得如此好,荷塘里连枯败的荷叶都找不到一支,每个荷花池里都亭亭玉立着碧玉盘般的荷叶,荷花也开成了各种颜色,不愧为花幽境。
看着银铃站在荷花池边驻足好久,嗅着花香有些开心的样子,申魍得意地说“公主,你觉得这荷花池里的荷花可合心意?”
“一般般吧!”银铃置身于花香中本有些许神往,冷不丁被申魍的声音拉进冰窟,连个白眼都不愿给他,冷冷的回他一句,继续走在最前面。
愚又跟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回头观察了申魍的脸色,见他没有很生气的样子,才松了口气,既然决定要跟了银铃这主子,自然事事要为她操点心了。
荷花池尽头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慢慢地开始顺着一座山脊往上延伸,小路两边则铺满了火红艳丽,血一般刺眼的鬼罂栗,远看起来像一片火海,鬼罂栗能种出来已实属不易,它的花色最容易变,能种出如此纯色的鬼罂栗,此种花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这花儿,谁种的?”银铃忍不住摘了一朵放在手心,仔细认真地看,状似不经意地问。
愚心直口快地回答“公主,这花是云夫人种的。”云夫人是申魍的第七位小妾,是个不爱争抢,淡泊冷清的女人。愚受过她几次恩惠,所以对她格外有好感。
申魍本想说是自己种的,好跟她炫耀一下,被愚抢先答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狠狠地瞪了愚一眼,吓得她赶紧低下头,退的老远。
银铃将他的眼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起身,扔了那衬得过她丹寇的鬼罂栗,说“夫人倒是个爱花之人。”
“那个女人就是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本事。”申魍腆着笑跑到她前面为她引路,“公主,请,小心脚下。”
银铃脸上闪过一丝讥笑,说自己的女人没本事的男人,多半自己本身也没什么本事,这种男人最是愚蠢却又自作聪明。她不喜欢挨他太近,嫌弃的意思很明显,等他走了几步,才慢慢悠悠跟上去。
上山的路越来越陡,很不好走,不过台阶修葺得还算平整完好,让穿得如此冗杂的银铃也走的不那么艰难,一路上两边的花倒是各种颜色种类都有,越往上,花也开得越繁盛。
到了山顶上的茶亭,这里却只有寥寥几朵争相开放的牡丹,反倒显得冷清。
“这里景色倒还将就。”银铃不想跟他们讲礼数,到了茶亭一屁股坐下来,端了梅花炮制的鲜茶就小抿了一口。
“公主也喜欢这里?”申魍突然很兴奋地凑过来,“本小王觉得这里也不错,有四时的鲜花作伴,可以时常弹奏一曲,也是美事。”说的自己多么高风傲骨有情调。
“呵。”银铃选择无视他,专心欣赏周围的风景,这茶亭应该是城中最高的地方了,四周看过去都只有茫茫的烟云缭绕,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再远一点,也只能看到一些山的山尖,有些山尖全是红色,有些全是深紫色,大概都是长着各种不知名的花儿吧。
“不是说要用膳吗?本公主饿了,饭菜怎么还不送过来。”风景看够了,银铃也不想多呆了。
“有有有,公主别急~。”申魍把尾音拖得老长,一双色眯眯的在银铃身上脸上来回扫描,咸猪手装作无意识地放到银铃石桌子的手背上去,银铃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眉头狠狠促起,叱道“请大王子自重。”
四周似有若无传来一阵小声压抑的嘲笑。
申魍装作没听到,嘎着嗓子吼身后的奴女“你们都聋了吗,公主饿了,饭菜怎么还不上来?”
一众奴女连连跪下,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王子,这……这渔山太高了,所以……啊~王子饶命,饶命啊!”奴女的话还没完,一杯滚烫的玫瑰花茶就兜头泼下来,她那半边如花似玉的脸蛋瞬间红肿起来,指甲盖那么大的水泡一个挨着一个,怕是要毁容了。
申魍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站在最边上的之前那两个大汉已经走过来,直接架起奴女拖下山去。
奴女的求饶声哭声萦绕在山顶久久散不去。
其他奴女没有一个再敢说话,个个面如死灰,恨不得变成透明的来降低存在感,以免申魍的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很快就来了,公主。”他说。
银铃经过刚才那一事,算是彻底看透申魍这个人,他把奴女的命看得贱如蝼蚁,轻则伤身,重则扔出花幽境,任其自生自灭,这样的恶心事他也干得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唯今之际,还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很快饭菜就送了上来,爬了那样高的山,送来的饭菜都还腾腾冒着热气,跟刚出锅的一般无二,申魍可真是会享受。
再仔细一看,全是山珍海味,有些银铃身为公主都不曾见过,每一种却又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公主,请吃!”申魍拿了勺子给银铃盛了一碗乌漆墨黑的汤,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银铃自然还是嫌恶地推开汤,自己挑了几筷蔬菜,就放下了筷子。她又不需要像人一样要一日三餐,点缀点缀就饱了,其实也不饿,根本不想吃,尤其对着这样一个越看越像猪头的男人。
“本公主饱了。多谢王子款待,如今我也该告辞了,再不回去我王兄该骂我了。”银铃不等他回答,快速起身走出茶亭。
“哎~公主……”申魍还想找个借口,被打断了,刚才下去的大汉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陡然色变,也腾地站起来,说“公主,小王还有家事急需处理,回来再与银铃公主细谈。”
他说完又变得凶狠警告的脸色,对愚吼“扶公主回去休息,公主若是出了差错,你也别活了。”然后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只有他站着的地方有蘑菇云一样的烟升起来化成雾气。
这算是变相软禁!?
银铃终于明白过来,他是不会让她走的,果然是有企图。
既如此……银铃也眨眼间从众奴女面前消失,所有人惊慌成一团,把山顶找遍了也没看到银铃。她用幻术逃了。
可是银铃并没有逃出去。
她落到了不知今日看到的哪个山头,周围遍地开满五颜六色四时四季的花,花香浓郁,可是那么多种花香混在一起就让人难以接受了,银铃被呛得差点咳出肺来,没办法施了久未使用的术法,变出一条纱巾蒙住了鼻子,才好受了些。
“哎~?明明我的术法没有失灵,为何闯不出去了。”她自言自语着,想着刚才好像撞到一个屏障,才落了下来。
“姑娘,你方才说要闯到哪里去?”银铃正疑惑,后面突然就冒出个人来,吓得她没控制好自己的手,反射性地一个致命掌法打向来人。
来人却很轻松就化解了她的琉砂掌,注意,是化解,不是躲过。她的琉砂掌可是集合了两两的焚火和寒冰两个相克的元素,虽然她体质还很弱,爆发力还是有的,琉砂掌打在人身上,焚火会猛烧他的内脏,寒冰会封住他的身体,让他一动不动地一点点慢慢死去。
可是这人轻而易举拦下了她的琉砂掌,还毫发无伤,这让银铃很是惊讶。
不等她说话,来人又开口了“姑娘?你怕是走火入魔了吧。你这一掌太过急切,没有多少纯熟,还有诸多杂气混着,你……”
“你是谁?”银铃还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抬头看着走近说话的男人。
“哦,我忘了介绍,在下轻荼,是一个逍遥流浪的术士,听闻这里的山花开的妖娆,特来瞧瞧。”他笑得如沐春风,好看的眉眼弯成了倒钩的新月。
术士?看他穿的确实布衣粗麻,不过若真是普通的浪荡术士,怎会接的下她的琉砂掌,还知道她的掌法错误,所以不够力度。
“姑娘为何一个人在此?此处虽然花香鸟语,景色宜人,可是有些花的花粉可是剧毒,姑娘还是不要待久了。”
看来是个话多的术士。
“哦。多谢相告。”只要不是来抓她回去或者想要伤害她的人,是谁都无所谓,银铃可没那么多心思猜测他的身份。她拍拍繁复纱裙上的花粉,潇洒地跨过一丛丛花簇,也无视并越过轻荼。
“哎?姑娘,还未告知芳名。”轻荼在她身后说道。
“既然是浪荡术士,告诉你名字你也记不住,有缘再会。”银铃提起裙子走的更快了。
“那姑娘方才说要到哪里去,说不定我们同路,在下还能送你一程。”轻荼跟了几步,继续跟她说话。
“啰嗦!”银铃只顾用脚刨开花丛,刨出一条路来,很不耐烦轻荼的一再追问,“本……我去哪里,不需要跟你一个术士报备。”她差点习惯性说本公主,而说漏嘴。
“姑娘一个人,会很危险的,尤其这满山的花,会有花盗出没,专门抓那些采花的姑娘。”他说着上下瞅了瞅银铃,意思是你穿的这么扎眼,想不被抓都难。
“不用你管。”银铃实在受不了如此叽叽喳喳的男人,索性捏了瞬形幻术,消失不见。
有法术就是不一样,一眨眼的时间她就来到了山脚下,看着这里还是那么多花,就再走走。
这里地势还很平坦,方圆几里能看的一清二楚,哪里有什么花盗,连采花姑娘都不见一个,轻荼这术士果然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