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手指都有些颤抖,回眸吩咐道:“传我的话,将所有负责出岫院的管事婆子们一概杖责十板,再扣除一年的月银,以儆效尤!”
说到这里,她又柔和的看向傅云盈,温声道:“盈儿,你看这样处置可妥当?若你还不解气,就告诉母亲,母亲定为你做主。”
傅云盈心头冷笑,她这么一来,可是将所有的仇恨都拉到自己身上了。不过无妨,经此一事,至少再无人敢明面上苛待她,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多谢祖母和母亲为我做主。”
听得这话,苏氏心头更是不快,她才不想给傅云盈出头呢,可是眼下为了傅家的名声,她也只能默认了此事。
“连氏,盈儿到底是嫡长女,将她的吃穿用度往上再提一提,就从我的月银中拨吧。”
闻言,连氏忙的摆手笑道:“使不得,盈儿的月例从公账上拨便好。时候不早了,母亲,媳妇儿扶您回去歇着吧。”
傅云盈行礼,目送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方才直起身子,回眸道:“现在,可以为我准备晚膳了吧?”
方才乔秀凄惨的喊声还言犹在耳,厨房众人再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做好了四菜一汤,恭谨道:“大小姐,这是您的晚膳。”
傅云盈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不甘收在眼里,点了头,吩咐白露送一份到篱落院,自己则带着红渠去见了刚才杖责厨娘的家丁们。
那些家丁们一见到她,惊讶万分,激动地道:“不知大小姐前来有何吩咐?”
傅云盈笑盈盈地道:“吩咐是没有的,我是来赏你们的。”
家丁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这大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傅云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取出几锭散银,笑着说道:“你们今天做的很好,这点银子拿去喝茶。”
家丁们接下了银子,傅云盈又说道:“以后我有什么吩咐,定然还找你们,差事办得好,我自有厚赏。管事欺负你们了,也自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吃亏。只是你们之中,若有人生了异心,我保证那个人的下场比厨娘凄惨百倍。你们可听清了?”
傅云盈地目光扫过众人,却发现身边的红渠一直垂着眼睛,她心里浮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听完她的话,家丁们心中对傅云盈又敬又畏。他们原本担心,打了厨娘会得罪管事。可大小姐的意思明明白白,有她在管事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日后,他们要是办好了大小姐吩咐的差事,更有额外的赏钱,何乐而不为。
家丁们千恩万谢地磕了头,送大小姐出了出岫院。
“给大小姐请安。”
傅云盈还未吃完,就见白露带着春草走了进来。
春草是傅芷芸身边的丫鬟,生的娇小玲珑,却是个格外机灵的。见到傅云盈后,她先是施了一礼,又笑眯眯的道谢:“我家主子说了,让我过来给您道谢,若不是您送的晚膳,她今夜便要饿肚子了。”
傅芷芸本就是庶女,地位比傅云盈还低,加上她性子软弱,更不敢去厨房端晚膳。往日里这种情形,一向是忍着饥恶强捱过去的,今夜见傅云盈给自己送饭,心中更是感激。
傅云盈心中怜惜这个庶妹,因和善的笑道:“无妨,举手之劳而已,时候不早了,让你主子也早些歇着吧。”
春草眨了眨眼,笑着道,“是,大小姐。主子还让奴婢转告您,您跟陌生男子的事,被有心人告诉了老夫人。奴婢告退了。”
春草离开后,傅云盈无意中抬头,发现房中只剩了白露一人,而红蕖,已然不见踪影。
她若无事的将一勺清粥送到了嘴里。
夜半子时,天上一轮残月如钩,月影清辉铺面院落。房内一盏烛火飘摇,将墙上那道影子拉得格外长。
傅云盈站在窗前,望着那一道鬼鬼祟祟回转的身影,走过去将门打开,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