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窗外隐约传来混乱的声音。褚禾仔细聆听,一阵阵规律的马蹄声“嘚嘚”传来。
“呼……”褚禾长出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么快就开始了:“我们也行动!”
“奴家知道了!”
黑暗中,莲香莲步轻移,反身拎起一团物事,推门而去,临了,转身又望了褚禾一眼,五味杂陈的消失在夜色中。
……
高墙下,韩猛狞笑着,朝着守门的乡勇走来。
“韩壮士,你……你这是……干什么?”
守门的话刚说完,韩猛手起刀落,两只头颅已经飞了出去,看得旁边的乡勇一时怔住了。
“哈哈,干什么?当然是迎接蛮兵进村啊!”
韩猛擦了擦钢刀上的鲜血,面目狰狞如魔鬼,然后飞快的出刀,风卷残云得,将周围吓坏了的乡勇砍瓜切菜一般杀了个干净。
“当当当当当……”当铜锣的示警声响彻高墙的时候,韩猛已经是解开门锁,缓缓的推开了大门。
远处,早就隐蔽好的蛮兵策马疾驰,眨眼间,先头的十人骑队便带着狂暴之气杀入内村。
墙门一开,蛮兵势如破竹,再无阻碍,憋闷了几天的郁气全部发泄在遇见的村民身上,个个如嗜血狂魔一般,尽情的屠戮。
“各位大人,小的……”
见状,韩猛趋步上前,带着迎逢的笑意,纳上投名状。
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了。
蛮兵见到他,狂暴之气非但未减,更是策马狂奔,挟着万钧之势袭来。
“唰!”
借着马威,大刀寒光一闪,堪比真元境的劲力落下。
“当”上下刀锋相撞,金铁交鸣!
心神不宁之下,韩猛强提起刀,横档了半下,立时手腕瘫软,钢刀横飞,自己也被震出五米开外,倒地不起。
蛮兵再一纵马,手起刀落,如切瓜一般,韩猛尸首瞬间分离,脑袋咕噜噜的滚到墙门口,被后续抵达的蛮兵铁蹄狂踏,转眼便不知所踪。
“杀啊,一个不留!”
“哈哈哈哈……”
“南人女子个个皮嫩,活着剖开,下酒鲜嫩无比……”
蛮兵癫狂兴奋,口出狂言浪语,一时间,如饿狼下山,肆意的虐杀着周围村民。
片刻后,血流满地,尸首横飞,夏家村沦为人间修罗场。而在战乱中,本就惊弓之鸟的村民,纷纷惊醒跑出,如鸟兽般四散溃逃。
村中央也不例外,人们惊慌失措,在青砖砖绿瓦的夏家祖宅门口,奔走呼号。夏仁父子慌乱中跑出拽着一个乡勇便问:“蛮兵怎么就进来了?”
“高……高……墙……门……门……门……”门了半天,磕磕巴巴的乡勇被旁边的夏守礼瞪着眼一把推开,随手取来精铁狼牙棒,便朝高墙奔去。
“我儿莫去呀!”夏仁猛挥着手,混乱中,微弱的声音哪里传的出去,铁塔般的背影迅速湮灭在夜色中。
“嗨!我儿休已。”老头捶足顿胸,想着那条通往后山的地道,却是干着急,待要前去追赶,忽然从暗中飞来一只利箭,正中喉咙。
……
“夏兄!”
褚禾身披铠甲,面色羞愧,从夜色中显露:“怪我大意,净个手的间隙,蛮兵突然攻城。擒贼先擒王,如今只能干掉蛮兵统领,方能保住村庄啊!”
“在哪里?”夏守礼怒吼。
父亲老奸巨猾,儿子鲁莽耿直,大男子主义倾向严重,且已将自己定位为族长继承人及村庄守护者。通过莲香的打探以及这几天的暗中观察,褚禾早已摸清夏守礼的个性缺点。
这种个性,在突发情况之下,哪里能搞清中间的道道,当下热血上头,义无反顾。
“火光最盛之处!”
褚禾伸手一指,夏守礼提起狼牙棒,与褚禾大踏步迈入夜色中。
……
“天神赐福,萨利满做的很好!”带着头骨面具的巫师,一边查看着战果,一边与十数名贴身护卫尾随着大部队纵马穿越墙门。
墙门内外,火光冲天,成百上千具墙下的尸体早被淋上黑油,点了起来。
“萨拉哈……嗷……”巫师念起巫语,举起一只白色骷髅骨杖。
当头顶的丹凤翎毛随身舞动一圈后,神秘的力量扩散开来,带有烧焦气味的尸臭仿佛认得路一般,围绕着骨杖凝聚不散。
“吁……呼……”仰着涂满红绿粉彩的脖子,巫师贪婪的吸着焦臭的气体,猛然朝骨杖一吐,顿时,骷髅深深凹陷的眼窝透出阵阵诡异的绿光,连带长出一口獠牙,仿佛恶魔一般,诡异非凡。
“可恶,蛮兵巫师竟然用村民尸体炼制邪术!”
夏守礼远远看到,恨得牙根直痒:“骨杖是新死人头制成,人死后,趁人头尚有余温,将脖颈用利刃切平,然后插入冤死之人的腿骨,这骨杖便能收集冤死尸魄,让人死后得不到安宁……”
如此歹毒之法,堪比挖坟掘墓,当真是人神共愤,就算褚禾也是浑身发紧。
夏守礼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怼,恨声道:“干他娘的!”随后,拖着生满尖刺的狼牙棒猛然前冲。
“噗……”一名蛮兵护卫猝不及防,脑袋挨了一棒,顿时脑浆迸裂,翻身落马身亡。
“保护大人!”护卫高呼一声,抡起长刀,策马冲向夏守礼。
“死!”
夏守礼气势如虹,狼牙棒携带着体内真元划成半圆朝长刀砸去。
“当!”
长刀崩断,蛮兵虎口震裂,鲜血狂流,坐骑一颠,便被甩了下去。褚禾跟上来一刀,蛮兵护卫当即魂归天外。
“杀……”夏守礼的神勇,让周围零散的乡勇顿时来了精神,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
旋即,几十名乡勇和数骑蛮兵混战起来,场面异常激烈。
混战之中,巫师不慌不忙,手中骨杖轻轻一扬,绿光大盛之下,从骷髅头眼窝处射出点点鬼火似的荧光。
荧光飘忽不定,在骨杖的指引下,倏忽之间钻入一名乡勇的口鼻。转眼间,乡勇健壮的身躯如中蛊毒,飘忽倒下,然后似是被榨干了一般,变成一具形容枯槁的风干尸体。
巫师每扬一次骨杖,五米之内便有一名乡勇倒地,骷髅头得到新死之人滋养,绿光更浓。
“哈哈……”
“卑贱的南人,请听从天神的召唤,为我奴役吧!”巫师桀桀大笑,浑然不惧的挥舞着骨杖。
“不要离那妖婆太近!”褚禾瞧出了名堂,在远处较隐蔽处扬脖呐喊。
乡勇纷纷后撤,各占据有利位置施放冷箭,夏守礼也是连续击杀两名蛮兵护卫后,风一般的与巫师拉开距离。
“嘚嘚嘚嘚……”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蛮兵发觉了后面的巫师被围,急忙赶来来护驾!
“不好!”夏守礼大叫,自己带着几十名乡勇围剿数名蛮兵且有些吃力,如若对方援兵赶到,自己便是天大的神通,也架不住一群恶狼。
正在此时,忽见村内黑烟滚滚,黑烟内橘红色的火苗转眼便得势变成了火舌,吞噬着内村的一切。
“着火了!着火了!”
转眼间,人们四周都被火光映成了红色,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蛮兵在烟熏火燎之下也是辨不清方位。
巫师舞动的骨杖停了下来,插满翎毛的脑袋左右转了几下,显然有些慌张。
在墙下放火烧尸体,因着火势被高墙隔离,自是不怕,可内村中,家家的草垛相连,户户都有易燃物,若是有人存心放火,纵使蛮兵凶猛,战马却受不了。
若是没了马,陷入火海的蛮兵最终也难逃火海。
若是没了兵……
巫师不敢想象,拍了拍战马,已然萌生退意。
巫师身体脆弱,便是普通人找准机会也能射杀。趁她防备松懈,褚禾弯弓搭箭,瞄了瞄准头。
“嗖”的一声,弓如霹雳弦惊,铁箭头追风般朝巫师射去。
“大人小心!”身旁的护卫发现异常,刀背朝下,照着巫师坐骑狠狠一砸,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前蹄跃起。
巫师被惊马尥倒在地,骨杖在慌乱之中脱手而飞,利箭失去了准头,却歪打正着的射中了一心守护巫师的最后一名护卫。
“蛮贼!受死吧!”失去了法器的巫师如同没有长矛的战士,夏守礼怎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怒吼着扑了上去。
狼牙棒抡成了风车,当下就要将巫师砸成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