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快点，我晚上还有事呢！”说完，贺擎突然加快了速度，大致还是有些心虚，不敢跟苏瑶对质。

苏瑶真以为他有急事，连忙迈着小短腿跟上去。

贺擎越走越快，苏瑶哪里跟得上，忍不住快跑几步追上去，气喘吁吁地牵住了他的衣角，“贺擎，你等等我！”

衣角被抓住了，贺擎像是哪根神经突然搭错，猛地停下来。反过身子来一把抓住苏瑶，面色晦暗，声音也有些低沉。“你今天晚上……非得跟熊茂去图书馆吗？”

“啊？”苏瑶有点懵，“怎么突然问这个？”

两人已经快要走到贺擎的寝室楼下，宿管大叔门口的灯投射在水泥路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了无数倍。

贺擎紧紧地盯着她，见她不愿意回答，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拖进了两栋寝室楼之间的小巷子里。

这个巷子是两栋寝室楼的围墙构成的。一丈来高的红砖夹着厚厚的水泥砌成的围墙，外表并没有被打理，苏瑶还能看见拱起的水泥块。

脚下被散乱的石头绊了好几下，差点没崴到脚，眼前的路越来越阴暗，可贺擎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苏瑶有些慌了，握紧了他的手追问，“贺擎你要带我去哪里？”

贺擎没有理她，只是埋头拉着她一味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围墙拐角处。

这里是视野死角，无论是从巷子入口，还是从寝室楼上看，都看不见他们。

贺擎将苏瑶按在围墙上，砖块的凉意隔着外套还是清晰地传到她身上。水泥突起的地方硌得她疼。她的右肩，被贺勤按住的地方，一块凸起的砖头正顶着她。

“贺擎你怎么了？”苏瑶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手。

贺擎感觉到了她的抗拒，细细的胳膊架在他的手臂上，外套已经滑下去一截，露出了被他之前攥红了一圈的皓腕。

贺擎慢慢收回手，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反常……

贺擎转过身，背对着苏瑶，双手叉在腰上，看着地面，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事。”苏瑶扭头看着对面宿舍楼里透出的模糊的白色灯光，动了动肩膀，背上还是微微有些疼，扯得她眼睛，鼻腔都是酸的，眼里也微微有了湿意。吸了吸鼻子，故作平静地问他，“你怎么了啊？”

“我……我没事啊。”贺擎轻轻地踢了一下脚边的小水泥块，石头骨碌碌滚了好远。

苏瑶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想我去看迎新晚会？”

贺擎的身子僵了一下，抬头故作随意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说，“没有啊，怎么会？”

尽管在夜色下，苏瑶也看明白了他的口是心非，低着头开始解释，只是心里抑制不住地委屈。“我也不是非要去图书馆，只是今天正好碰上了有人问我要不要一起，所以我才去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去直接说就好，也犯不着把我拉这种地方来吧！”

“我……”贺擎又踢飞了一颗石子，“我也没说一定要你去迎新晚会，只是觉得去了对你有好处。”

贺擎想了想，接着说，“你马芷蝶学姐也有节目，她的主场，你看了也有帮助。在大学里面，还是活跃一点好。”

又是马芷蝶……

“我不想去！”苏瑶抿直了嘴角，眼里的湿气又起来了。为什么又是马芷蝶，为什么总是她！

“怎么突然又不想去了？”贺擎转过身子，面上的表情不算好看。

苏瑶低下头，把脸藏进阴影里，一听声音就知道在赌气，“我就是不想去了！”

贺擎没有说话，他胸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燥意。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好像突然间陌生了许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身边出现了别的男孩子跟她有说有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愿意再听他的话了。

就像是上一次的话剧表演，就像是现在……

没有回答，漆黑的夜色里，只听见贺擎轻轻的呼吸声，苏瑶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巨大的烦躁感，拔腿就要离开。“我走了。”

“你回来！”

听见贺擎的一声大喝，苏瑶身子一抖，停在了原地。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任性？”贺擎想起了食堂里苏瑶跟熊茂有说有笑的样子，声音越来越大，“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谁对你好你不知道啊，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把你叫走，你脑子用到哪里去了？”

苏瑶低着脑袋不吭声，眼泪突然间就一滴滴滚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溅起点点灰尘。

“苏瑶，你给我说话！”贺擎见苏瑶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心里火气更大了，“你说你就一个高三，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原先乖乖巧巧的一个女孩，怎么现在就这么不懂事啊？”

“进社团硬是让我给开后门，不面试就直接进来了。第一次上台表演，都要上台了还要跑出去玩几分钟，表演的时候老走神，错漏百出，表演结束了还找不见人。”贺擎看着她挺直的脊梁，突然觉得她太傲气了，盲目的傲气，不知所谓的傲气。心头火气更旺。

“你以为那是什么？那是我们社团今年最重要的一次表演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这么做拖了多少人后腿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苏瑶紧紧地攥住拳头，她的全身在发抖，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向他示弱，“行，我错了，我退出，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