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贞已经退无可退了,她的身子,贴到了帐篷边上。
看着眼前这张黝黑而又胡子拉碴的脸,那一口黄黄的大板牙,精光四射的小眼睛;再想到大当家的五短身材,曾经趴在好些师姐身上做恶,穆贞就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觉。
大当家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地说:“穆贞啊,别怕,让叔好好疼你。”
穆贞不动,花瓣似的唇抿得紧紧的。
大当家的欺身上前,忽然一个弯腰,就把穆贞扛在了肩上。
穆贞拼命挣扎着,却并不叫唤。
叫唤没有用,没有人能来救她。
那些师兄师姐们,都是让金师傅和大当家制服了的!
她一口咬在了大当家的脖颈上,下了死劲地咬。
大当家的哎哟了一声,象扔只口袋似的,把穆贞扔在了铺着稻草的地铺上。
接着,他一个饿狼扑食,将穆贞压在了身子底下。
他抬手想甩穆贞两个耳光,看着穆贞如花的小脸,还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又有些儿舍不得。
长得好看的人,毕竟要占许多便宜。
穆贞扑扇着长长的眼睫毛说:“叔,别打我,我听话还不成吗?”
大当家板着的脸松弛了下来:“你这小蹄子,乖乖儿的,叔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要是不顺着我的心意,我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穆贞点头如鸡啄米:“嗯,我乖乖儿的服侍您。”
她不光嘴上说,两只手还主动给大当家的解起腰带来,脸上一脸谄媚的笑。
还别说,这妞儿笑起来啊,真好看!就象花开了似的!
大当家的喜得心花怒放,暗暗说道:等老子帮你开了苞,那才真正算花骨朵儿开出了花呢!
他心急得很,推开穆贞的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给剥了个精光;然后咧着嘴笑道:“这会子该轮到你了!”
为了表示自己很懂得怜香惜玉,他还凑到穆贞耳边说了句:“放心,叔会轻轻儿的,不弄痛你!”
穆贞瑟缩了一下身体,咬了咬嘴唇说:“叔,我自个儿脱。”
大当家的咧开嘴笑着说:“好,你脱。”
穆贞真的坐起来开始脱衣裳,害羞似的背对着大当家的,脱一件扔一件,等露出里头鹅黄色的肚兜时,大当家的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穆贞一个旋身,握紧的右拳快狠准地对准他的喉咙处,猛击了过去。
大当家的只觉得一阵剧痛,鲜血哗地一声涌了出来,他握住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呃呃有声,整个人萎顿在地。
穆贞很敏捷地跳过一旁,免得被大当家的反扑。
原来,穆贞击出的拳头上,中指处载了一枚铁环,铁环上是一根长而尖利的铁刺。
这根铁刺,穆贞暗暗磨了很久。她早就防着这一天呢!
反正,穆贞绝不容许大当家的糟蹋自己。
正是这根铁刺,深深扎进了大当家的喉管。
所以,大当家的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倒下了。
穆贞不敢细看,极速扯过自己的衣裳穿在身上,她的手象打摆子似的,抖得厉害。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怎么可能象宰一只鸡那样若无其事?
匆匆穿好衣裳,穆贞便往帐篷外跑。
趁着没人发现,她得赶紧逃!
沉沉的夜色,仿佛一张大嘴,吞噬着穆贞小小的身影。
她惟有借着如水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拼命地奔逃着,耳边是掠过的风声。
倒在地上的大当家悠悠醒转,他无法出声,只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跌撞撞摸到另一个帐篷门前,一头栽了进去,引来一片惊呼声; 那些人察看完了,赶紧施救。
穆贞不知跑了多久,前面没了去路,分明是一条河。
她喘着气,一边用手按住生疼的肚角,一边打量着: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不远处的河上,是一座拱形石桥。
鼻端传来浓重的血腥味,让穆贞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赫然发现:衣衫上染满了大当家喷溅而出的血液,手摸上去,甚至还粘答答的。
这付模样,只要天一亮,她铁定会被人捉住,然后扭送到衙门里去!
趁着此时没人,趁着现成的河水,应该好好清洗一番才对。穆贞暗暗对自己说。
她慢慢走下了河滩,脱下鞋子,走进了河水之中。
虽然才立秋,可深夜的河水,还是令人遍体生寒。
穆贞打了个哆嗦,揉搓着自己身上沾染着血迹的衣襟。
河水流动,她不免有些立不住脚,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水流推动着。
不知怎么一脚踏空,穆贞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跌进了河水之中。
冷冷的河水拼命灌进她的口鼻,她慌了,双手乱抓,身子扑腾着,一边不知所措地嚷:“救命,救命啊!”
她心里涌出无尽的绝望:夜深人静,谁会来救她呢?看样子,要死在这儿了。她还这样年青,才十三岁啊!她不想死!
不远处的桥洞里,早有一双幽深如潭,亮如星子的眼睛,一直密切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听到救命声后,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向着穆贞游了过来。
他先是游到穆贞身后,抓住穆贞的头发,把她的头托起来,再向着桥洞游去。
这样可以避免被穆贞死死抱住,自己手脚也施展不开。
半晕迷的穆贞被那人面朝下横躺在他的两条大腿上,然后拍着她的背,让她吐出肚子里喝进去的河水。
穆贞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那人顺势将穆贞靠在桥洞壁上坐好。
借着月光,穆贞瞧见救她的人不过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两道略略斜飞的剑眉,一双亮如星子的眼睛,挺直的鼻梁,配着有棱有角的薄唇,生得极是英俊。
“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穆贞吃力地说道。
她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美少年挑了挑剑眉,略带讥讽地问:“我认得你,白天看你在街上卖艺呢!晚上为啥就想寻死了?开始你一心寻死,等真的面对死亡了,又怕了是不是?”
穆贞莫名其妙:“我哪里寻死了?我不过是……”
她想说:我不过是打算洗掉衣裳上沾染的血液。
但她及时收住了话头,自己杀人之事,还是不要泄露的好。
“原来你在街上看过我表演杂技?方才你也一直在桥洞里看着我?哎,你为啥会躲在这个桥洞里呢?”脑子一转的穆贞,立刻反问。
美少年被她问得怔了一怔。
他有家。
有家不回,却躲在这个桥洞里,是因为:他今天才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真相实在太过震撼,这么些年的谜团,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不得不躲在这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那个家,终究还是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