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是件有趣的事。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因爱的执念而小心翼翼地活在所爱之人身边,并且卑微地祈求终有一天,他能看到自己。
我倒是不会希望他看到我,为了看司其琛和别人在一起,我花光自己所有的勇气,离开司家,就是掐断了我的勇气,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必定是件可怕的事,我不能,也不愿将这件有趣的事变成可怕的下场。
“林小姐,我想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莫老面色冷静地盯住我,我不想跟他起争执,便以微笑化解不安的气氛,又蹲下来倒了杯茶,心平气和地说,“小离怎么说都是晚辈,会谨记莫老的忠告,刚才言语上的冒犯还希望莫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莫老长叹一声:“我倒不是想拆散了这个家,只是你一个守寡之人住在这里,怕是会影响了往后他们两人的婚事,或者……”
“守寡不易,守家更难。”我换个方式说服莫老,“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司家的一举一动早就在风口浪尖,看热闹的人一定等着我被赶出去,究竟他们是想看我的笑话还是找机会抹黑司家,我不得而知,可我不想司家又被世人非议了。振诚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我留下来虽然做不了什么,但至少我能替振诚看着他们成家立业,等到他们各自幸福,不用你们赶,我自己也会离开。”
莫老面露微色,尴尬一笑,“用赶这个字眼就是太严重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大舅。”在外偷听的司悦忍不住冲进来,“大舅,你别被她骗了,她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其实心里还不知道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我们的幸福关她什么事,她哪有那么好心。”
我眼珠子一转,此时无声胜有声,只需摆出一副良苦用心的姿态便可收服了莫定宣的迟疑。
“司悦,要不然这样,如果你不喜欢住在这里,那就搬去莫宅?反正你和峯少他们的关系也好。”莫老开始转攻司悦,见莫老打退堂鼓,司悦气不打一处来,撂下一句“我不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茶室。
莫老没有留下来吃饭,他可能觉得听信了司悦的挑拨,对着我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连司其琛也不等,就匆忙地离开了司家。
我继续在厨房忙前忙后,我之前是长期一个人独住,所以做饭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但是我有个毛病,切菜的刀具从来不会用较大的菜刀,可能是因为噩梦缠身,让我没办法克服恐惧。
“我很快就做好了。”余光闪过走进厨房的司悦,我懒得搭理她,她就是个小孩子,任性冲动,我跟她一般见识才是浪费精力。
揭开锅盖,煮的汤香气正浓,想到等一下能让司其琛品尝自己的手艺,不由得心跳加速。
“我知道你是装模作样。”司悦在我身后怒吼,“你这只狐狸精,最会骗人了。”
我放下手中的厨具,板着脸转身,教训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狐狸精,你……”
我没料到,司悦尽然悄无声息地拿着一把大的菜刀朝着我的方向举着。
“妈妈,呜呜……”刹那间,梦境里的血肉模糊从脑中跳出来,覆盖在司悦拿着的那把菜刀上面。
我顿时一惊,惶恐地后退,手扶厨台,紧张地哆嗦双唇。
司悦见状,反而往前一步,得意冷笑道:“哟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没有弱点,固若金汤,完全攻不破。”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看着刀,感觉上面沾满了血迹,究竟是谁的血,是我的血吗?有人要杀我?
“哼,原来你怕菜刀。”司悦越加嚣张地逼近。
我躲在厨房角落,手挥动时打翻厨台的东西,司悦为了解气,把我逼到无退路之际,猛然冲着我大叫一声。
“啊——”我暴露最后的防线,吓得跪下来,捂着自己的耳朵,摇着头大喊地回应,“不要过来,求求你……”
“哈哈,胆小鬼,居然连菜刀都怕。”司悦把刀举在我头顶,我蜷缩身子趴在地上,甚至觉得我正是趴在一滩鲜血上面,仿佛梦魇变成了现实,吞噬了我的伪装。
“司悦,你在干什么?”梦里多了一个人,声音缥缈又真实,一时间我分辨不出我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