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狗熊县令-胡存义(下)
ps:更新晚了,今天白天有事去了,抱歉。
——以下正文——
青崖山马匪之中传来一阵骚动,王虎也是面露愠色,拍马上前。他的那柄霸刀较之胡存义的这柄大刀有之不及,两柄刀凸显出深深的杀伐之气,可是胡存义的大刀有着一种深沉和刀之出锋——血腥。
有的人说,刀即使人,人即使刀,就算一遍遍擦洗了刀身,使得刀身光亮,整洁,可是血腥的气味就像是寒气灌注人的身体一样——灌进了刀里。
杀孽!
“你这狗熊休要张狂,王某这就来娶取你狗命!”王虎霸刀收起,抗肩,破风而来。
胡存义长刀执手,大喝一声驾,四蹄飞洒。
“锵——”
一声爆鸣,火花炸裂。俩人感受到手中阵阵的酥麻,交叉而过。
咯噔咯噔。
俩人几乎同时勒住缰绳,马儿长啸前蹄飞起,吓着马匪、衙役一杆等人急急后退。胡存义微微一笑,手中回转大刀,只听见呼轮呼轮、风声大作,急忙赶马掉头。
王虎握了握手上的刀柄,刚刚的一切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平静,这狗熊县令的力道当真是所向披靡,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就像是被一辆小型货车轰过,现在还是麻木当中。
去年,他同样来过一次,也是与这狗熊交的手,那一次他同样没讨着什么好,而这次,天不负我,这城墙坍塌得太是时候了!
新野县防御体系和能力是商郡、阳县之中最弱的,这也是他带着青崖山的弟兄光临此处的重要原因。想到这里,王虎不由得隐隐得意。原因无他,这商郡乃是河南开封的陪都,当年宋宪宗赵端晟在宋州(商郡)任归德节度使,是大宋王朝的发迹之所,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宋朝称之为“宋”!
在皇家眼皮子地下闹事,这魄力可见一般!
前些年,商郡守备厢军某一个指挥外带一名都头,加起来四百步兵、一百的骑兵来剿过青崖山,当时王虎暗中得知消息,在军队来剿前夜里,便是带着弟兄往商郡东边砀山一带逃窜,他早已是谋定主意,实在不行继续往东微山湖方向逃窜,躲进一望无际的荷花冲里,你他娘还找的见老子,吃屁去吧!
于是赶在今年秋冬,他得知了西城墙倒塌的情况,便是又杀了回来了。
他收了收心神,把内心里的躁动压下,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活计。他喷口唾沫星子于掌中,搓了搓:“胡狗熊,吃老子一刀!”霸刀果然还是霸刀,一股磅礴的气压从天而将,黑色的刀,雾蒙蒙的天空,天像是陡然之间,塌下了那么几分,不知道眼前的刀在作怪还是天上的氤氲。
不过胡存义可没那么多的思量。他跨下飞马而上,黑色脸颊之上燃烧着少女一般的酡红,燃烧着,把整个身躯点燃。“来的好!哈哈哈、、”这黑人鼻孔喷射出两团热气,像是一头发情的黑熊,大刀在周身转了个圈,无形的罡风向四周发散,可以见到空中出现了隐隐约约的雨线,似出现了一层透明的防雨罩一般。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不见风,却是听见风响,不见雨,却是湿透心窝。
风响在霎那之间,骤然暴动,又在霎那间迷失雨中。
刀与刀的交锋在电光石火的之间,达到了最高音,也在最激动的时刻,谢幕。
王虎驾着马,马儿点着像猫一样的步子回到了马匪群里,他黑着脸,抹了抹霸刀上的血迹,把刀指向众马匪的头颅,最后停在一个喽啰的眉心。
那喽啰吓了一个趔趄,慌忙将手里的弩弓藏在身后,在他准备抬头的瞬间,一个碗口大的疤却是出现了在他的脖子上,红色血液带着滚滚的热气,像是喷射的熔岩裹挟着火山灰——喷在王虎的脸上。
“老子只说一遍,下次再有这钟情况,我王虎砍你十八代祖宗!”王虎憋着嗓子,声音异于往常的粗犷。
身后只听见一声啪哒,一个黑色人影从马上掉了下来,一头栽进了泥里。后面众衙役慌忙跑上前来,把胡存义的身躯往里面拖,前面站着十几个衙役和乡民,手里抵着长枪对准马匪,掩护着,而在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大、、大哥,我们进城吧!”
“大哥我们知道这样做,胜之、、”
“给老子闭嘴!”
王虎闭上眼睛,说起来这也是件奇怪的事,明明他的老对手倒下了,而且还是他多年战胜不了的对手倒下了,王虎没觉得很舒服。他不由得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应景的笑:“小的们,身为马匪最重要的是什么?”
“女人!”
“粮食!”
“钱财!”
声震寰宇!
“那还等什么?杀啊!”
雷声震动,马蹄回响,本来摇摇欲坠的西城墙,在这伙马匪的冲击之下,瞬间变成一道低凹的土槛。
“县令大人,县老爷,你怎么了?”
“来人啊,郎中呢?快快,哎呦,你看这血啊、、、”
原本靠前的的衙役顿时吓着往后逃窜,纷纷躲在独轮车,板车,木车后面。
胡存义睁开双眼,望着远处飞来的阴云。
“点、、、点火!”
他咬着牙齿,两个字拌着血水从嘴里吐出。
“哇,太好了,县令大人醒了。”
与此同时,西城墙的缺口处,二十辆木车载着草垛,上面又泼了一层油,大火熊熊燃烧起来,黑色烟雾笼罩着天空,像是烽火台上的狼烟,火光映照着整个县城,给予这世界里的人一点暖。
胡存义望着火光,火里有马在嘶鸣,有无数的人影在跳跃。哦那是马匪,前方的马匪乱作一团,二十辆滚滚燃烧的木车,冒着滔天的火光扑向马匪。马群顿时惊慌失措,相互踩踏,有的掉头,你推我搡,乱作一团,有的一头扎进火里,浑身的毛发绕烧起来,皮肤,血管,还有骨头,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是一场火焰的狂欢,也是一场于火神的献祭。
“吁——”
“都给老子停下,停下!”
“妈的个靶子,猪吗猪吗,你们这群狗屎,都给老子停下!”王虎一刀砍在前面马匹的屁股,一块石墩大小的马肉被他砍了下来,那马突然没了屁股,原本向前狂癫的身躯突然重心不稳,坐在了泥洼里。那马上的喽啰摔了个狗啃屎!
胡存义摸了摸背上的箭,大手直接折断,他站了起来,有大刀支撑着身躯,他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马儿,艰难得爬了上去。
而此时南城墙,站着二十个汉子,其中一个白脸,后面跟着一个跟前者长着几分相似的人,一身痞气。这痞气十足之人脸上露出的狠毒的神色,像是一只逼入墙角的疯狗,整个脸颊拉扯着不像样子。
“李四,老子叫你寻的海狗肾,你给老子寻得个什么鸟屎?”
“不管用,不管用,什么也不管用,我要杀了他!”
“我要操死那小婆娘,啊——”赵二狗狠狠一拳头打在墙上,鲜血直流,他似乎有点癫,一拳,两拳,三拳、、、、白色骨头隐隐在红色的液体中隐现。
“够了!”赵大狗一脚揣在赵二狗的肚子上,赵二狗倒地,“你敢打我,嘿,小婆娘你还敢反抗,老子揍死你!”
“快,快,拉住!”李四叫嚷着四周的兄弟,赶忙去拉扯住赵二狗。
而在远处,城楼上钻出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头,在看见是赵官营以后,立马缩进去了。
“啪!”
赵二狗摸着自己胀起的脸颊,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红色血光,开始消散,他木愣愣地望着自家哥哥。
“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当个阉人!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废物。”
接着便是来了几个汉子把赵二狗拖下去了。
赵大狗带着狱差还有其他人,二三十人,来到南城门,在门沿站着五个乡兵,有的人腿上穿着个护腿,有的人胸前护着胸背甲,还有的人单单一件护肩,五个人一人一件,算是把一整块铠甲给分了。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那个穿着胸背甲的乡兵走上前来,手上拿着一杆枪,抵着来人:“干什么呢,准备私逃啊?”
后面四个乡兵也走上前来,手中拿着怪模怪样的武器:“此刻正是马匪来袭,你们在这关键时刻,不给县城出力,反而欲带着家眷偷跑,其罪可诛!”
“对,可诛,可诛!”
赵大狗今日没穿官服,而在他身后还带着几个莺莺燕燕,桃红柳绿的女子,这些女子眼中却是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反而很激动。
而这时从城楼上露出个人脸,这人叫马大光,马大光一看,这下面的小白脸明显是赵官营,他不由得心里突突的,忙从城楼上下来。
“几个没眼里劲儿的,这是新野县城的赵官营!”
众人脑子不由得不好转了,这赵官营怎么不在前方镇守城门,怎么跑到南城门来了?而且还是带着这么多人?刘二还没来得急困惑,赶忙说道:“呀,这是赵官营,您高人往高处走,小的一时没认识出来,得罪了!”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这可是他们这些守大门的伙计常干的事儿,说着刘二便是立马反应过来,赶忙抱拳道歉。后面四个乡兵见此,也纷纷告罪,脑门子上冷汗直流。
“无妨无妨。”赵大狗罢了罢手。
马大光瞟了一眼赵大狗身后之人:“赵官营怎么有功夫到南门来,难不成是胡县令吩咐的?”
“赵官营是来支援咱们南门的,只要有赵官营在,咱们南门还不是固若金汤,兄弟们说是不是嘛?”
“有理有理,哈哈哈。”
“有赵官营在此,还不是稳了。”
赵大狗哈哈一笑,难得好说话:“诸位抬举,是这样的,不是说有一路马匪从青崖山来吗?而现在在采石场,还有不少的狱差和百姓在那里,本官营接到胡县令的命令,前去支援青崖山的百姓和兄弟!”
“可是马某怎么没接到胡县令的口令?”
李四:“放你的狗屁,胡县令传话还有跟你个小小衙役打招呼啊?速速打开城门,别耽误了胡县令的正事!”
而这时赵大狗狠狠瞪了一眼李四,“怎么说话呢?马兄弟这也是奉公守职,一边去!”
李四恰的其好得退下去。
“马兄弟,前面现在是十万火急,采石场加起来四十口人啊,在马匪的冲击之下,可挺不了多久,现在你赶快开门,本官营还能救援一二啊!”
听了这话,马大光看着一眼赵大狗身后的人,没有一个人穿狱差服,并且其中竟然还混杂着女眷和马车,站在人群之中掩着。
一股异样的氛围在众人的头顶盘旋,就像是一把刀架在众人的脖子上,不管是脖子动一下,还是刀动一下,瞬间就会发生不可挽转的画面。
马大光一面笑着,一面摸向自己的腰间:“这样的话、、、、、、”
“赵大狗这是要跑,兄弟们守住城门!”
他狠狠地对着雾蒙蒙的天空嚎叫了一声,整个天空仿佛就此安静了下来。
惊雷炸响,南城门死静一片。
城楼之上的衙役,城楼之下的乡兵,纷纷摸向自己腰间的武器。
而此刻在赵大狗的阵营里,无人说话,李四站了出来,露出义愤填膺的神色,破口大骂:“马大光你个臭、、、、”
赵大狗阴恻恻一笑:“算了四儿,马兄弟这是真的不开门啊?”
“我可是听说,胡县令可是在西城墙让马匪暗箭所伤,现在只剩着一口气吊着呢,说不定现在就咽气了!”
“马大光,马大光、、、”赵大狗低着头,只身走上前来,“有句话怎么说着?马行千里,珠光暗藏,马兄弟是个聪明人,另外你还是守城的,想必比我赵某人更加了解,马匪攻破城门是早晚的事儿,现在没有胡县令就更容易了,所以、、、、大光兄弟还是开开门吧,别搞得兄弟们不爽快。”
马大光缓缓往城门处靠拢,楼上下来了三个兄弟,也加入了乡兵的行列,“哗滋——”抽出长刀,对准赵大狗。
“大光兄弟脑子可真不光啊,要跟着胡狗熊走到黑啊!?”
雨大了起来,就像是蓄谋已久的河坝溢漏了,子弹一般打了下来。而在城外,百姓站在田里感叹着: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今年的冬小麦估计到四五月就可以收了,而这场大雨又给了农民更多的信心,今年定是会大丰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