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说要什么?要她喂?这么多人,要她喂?她窘迫得不知所措,旁边那几个人不知为何,突然一致地开始放声大谈。
“那个……那支舞跳的不错啊。”
“是啊,旁边的笛子奏得也是很出色。”“这是哪家的姑娘啊?”
这二楼正对那夺魁的舞台,且特地将这间包厢设计成了像阳台一样的地方,只是上方是有遮挡的,说着通俗一点,这里差不多是叫vip贵宾观众席,对面的一切这里尽收眼底。
凉尘瞥过一眼那几个装腔作势在看对面夺魁的人,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不好意思就别在这做电灯泡呀,杵在这她怎么好意思喂啊。
她翻完白眼后抬起头,不是因为她太娇小,换在是古代她也是有一米七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了,只是燕九司太高了,就算是坐在他腿上,但被他一搂,宽大的衣袍包围着两人,就显得她窝在他的怀里一样。她对上那双带雾气的乌眸如点漆般,他总是那样噙着一抹淡雅的笑意,却不做君子该做的事情。
而且他那眼神里透露着的不是“我想吃,快喂我。”,而是“我就是故意的,略略略。”
尽管如此,她还是低下了头,打开默默地将纸包打开。
与此同时,下面正一阵骚动,众人往下舞台那里,是一个身姿妙曼、倾城容颜的佳人移步上台,她手抱琵琶,半掩面,娇羞地行了礼坐下。她连一个动作都像是风拂柳般轻柔,每一步如踩云般婀娜,叫人不心动也难,也难怪那些看客如此激动。
她伸出玉手拨撩了一下怀中的琵琶,音韵如流水般流泻而出,让凉尘想到了白居易的《琵琶行》:“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看她姿色绝佳,正像是词中那琵琶女的年轻的时候,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看那些男子如痴的样子,也像极了为美人踏破门槛争相求之的样子。
接着她开始撩动弦,将流畅动人的音乐弹奏而出,喧嚣吵闹也因她的音乐而安静下来。
“饿了。”凉尘正看得出神时,燕九司突然启唇道。她猛地回过神,好像是要给他吃糖饼来着,这才将手中的糖饼掰成小块送到他嘴边,动作略有些青涩生疏,她哪里伺候过别人啊。
他张开嘴将她手中的糖饼含入口中,柔软如果冻的薄唇贴到了她的手指上,吓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燕九司嚼动着嘴里的糖饼,软糯可口,香甜味漫步唇齿之间,他很喜欢这甜甜的味道,笑道:“好吃,还要。”
“哦!受不了了!我去一趟茅房!”宋泽猛地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动作快速迅猛,留下众人一脸懵。
“等等,我也有些急!”燕无渊紧随其后。
“哎!你们!”宗政烨不知所措看着他们纷纷离席,正觉得奇怪,想要叫住他们问问怎么回事突然的,却被公孙啸一把拉住,径直拉向门外。
公孙啸笑道:“走,泷华,我们也去方便一下。”
“???”凉尘一脸懵地看着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贵宾观众席,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们这怎么突然间就集体上厕所了?
“王爷,他们……”她现在只能问仅剩下的一个人。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燕九司笑道。
就算是再蠢她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这群人是不想做电灯泡!她简直是羞得无地自容了,这幅样子还被宗政烨给看见了,她以后伟大长姐的形象还往哪里放去?!竟然被这个男子撩得七荤八素的,而且还是几次三番,宗政凉尘你简直太有愧于做一个现代女性了!她在心中狠狠地数落了自己一通。
凉尘咬了咬嘴唇,不去看他,他在自己腰上的手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起来看似是不怎么可能了,倒不如看看美女让自己冷静一下。
那位女子低眸,信手续续弹奏着,深秋的凄凉也掩盖不了她的出众姿容。
“她是谁?”凉尘问道。
“姚婉儿,韶华苑的镇苑头牌。号称翎城第一美人,和第一琵琶音。”燕九司也丝毫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尽数告诉了她,只是他没有说,其实这个姚婉儿是他的人。
“姿色确实不错。”凉尘也好不吝啬地夸赞了她,她懂得一些乐音知识,这琵琶弹得确实不错,也有几分“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蓦地,那姚婉儿突然抬头,阴差阳错地与凉尘对上了眼,一个新奇,一个惊愕。姚婉儿的杏眸不自觉地睁大了,惊异地看着凉尘,原本流畅无误的音乐也突然杂乱了起来。她匆忙低下头,呼吸急促地稳住自己的琵琶音。
凉尘微微一蹙眉,乱了,音韵乱了。她怎么了?看见自己就成这样了?莫非……是她最近男性荷尔蒙爆棚搞得这女子喜欢她了?哈哈哈哈!
别做梦了。
“她是不是失误了?”凉尘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火候还不过,把人家故意的音律以为是错误的。既然燕九司文武双全,那么对音这一块应该也是颇有了解的。
燕九司低下眼帘,看她完全没有要给自己喂食的样子,早膳他说是没怎么吃,其实就简单吃了几口,不说饿,到是这糖饼确实很美味,搞得他还想再吃点。但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这样有失他的风度与颜面。
“嗯。”他有些不悦地应道。
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凉尘的心都提了起来,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冲撞了他。凉尘低头,恰巧看见了手中的糖饼,这才想起还要喂这个“大宝宝”,继续撕下小片糖饼递到他嘴边。
燕九司这才弯起了嘴角,继续享受她递来的美食,余光瞥了一眼舞台上乱了阵脚的姚婉儿,又继续看着低头在将糖饼分小的宗政凉尘,沉默不语。
隔壁包间里五个人坐好了正在喝茶看着表演。
“诶,这姚婉儿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弹成这样了,方才还好好的。”燕无渊蹙了蹙眉,对这一段对他这个通晓乐理的人来说无法入耳的音调觉得有些刺耳。
宋泽一边为五人斟着茶一边道:“是啊,号称天下第一琵琶音,也连续多次得魁了,不应该是这个水平啊。”
“还说这个,我本以为你们是怎么了,结果竟然跑来这边重新开了个包间。”宗政烨被拉来后才明白了他们用意,也是无奈,但若让他待在那里看着那两个人我的天,你侬我侬、花前月下、你情我愿、含情脉脉的简直是一种煎熬。
“嘿,幸亏我今天格外机智没让皇后跟来,不然她准粘着宗政小姐。呵,到时候皇叔不弄死我才怪!”燕无渊仿佛是大难不死了一场般。
宋泽笑道:“也是,阿央特别喜欢和宗政小姐一起玩,到时候要是搞得我们王爷不开心了那可就难办了,我准被派去管教那霰王。”这霰王可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年仅六岁却顽劣得不得了,无几人得以镇得了他,身为皇兄的燕无渊又不忍心对他加强管教,毕竟年岁尚小,偏偏撒得一手好娇,现在这整个南皇王朝怕是能镇得住他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了。
“我说不定要操练两个月的新兵。”宗政烨可以想象自己被连累的悲惨下场了。
“我可能要陪他下几天几夜的棋了。”公孙啸笑道。听着仿佛是最轻松的,但是确实是几天几夜,都不带合眼的那一种,一盘接着一盘,感觉永无止尽的绝望。
这些可都不是瞎猜,他们都是经历过的,好再燕九司的自制力一向很好,这些痛苦他们只吃过一次,就上次不知怎么的,将他们就回来后燕九司就一直好像有些心事,然后他们就惨了。但也是唯一一次,虽然看不出他在生气,但是那深深的恶意简直不言而喻。
“好了,最后一口。”凉尘看了眼手中空了的纸包,看来燕九司是真的饿了,抬头问道:“还饿吗?”
燕九司将口中的最后一口糖饼咽下后,舔了舔自己的薄唇,似笑非笑道:“还饿。”
凉尘听后有些窘迫,还有一个甜馒头在长陶的手里,可是方才长陶被吩咐在外头等着了。
“那你等一会,我还有一个馒头在长陶手里,我去给你拿。”当她正要名正言顺地睁开他在自己腰间的手时,他突然加大了力道,凉尘的身子被猛地带回他的怀里。嘴上觉得阵阵湿意,她不觉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放大的脸庞。
燕九司一手提着她的下巴,一手搂着她的腰,吻住了她的嘴唇,似乎很惬意地闭着眼睛,品尝着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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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姚婉儿正弹奏完毕要起身离开舞台。当她行礼匆匆下台后迫不及待地再一次抬头想看一眼对楼的那两人。她惊得琵琶“啪”一声落了地,女子被男子抱在怀里,依旧坐在他的腿上,只是他们两不再是你喂我吃,而是如胶似漆、唇齿相依,即使有着燕九司宽大的玄袍衣袖做遮挡,还是可以隐约看见那女子半露的白皙香肩。
姚婉儿的面色铁青,踉跄了几步几乎要跌坐在地上了,被玲珑姑姑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玲珑担心道:“婉儿,你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不舒服啊!?你可别吓姑姑啊!”
“哟!这不是婉儿妹妹么,这不是方才没弹奏好了在哭鼻子吧。”
“就是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好才发挥失常了?”几个穿得花红柳绿一同参选夺魁的娼妓前来看姚婉儿的好戏,多年来一直都被姚婉儿所压制,不管如何都是敌不上她让那些女子的嫉妒心变得可怕极了,如今姚婉儿失常了,自然是不能放过了。
“滚!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说三道四!”玲珑扶住姚婉儿,一边冲那些女子喊道。
“哟哟哟真是凶死了,都弹得那么难听了,今年怕是花落别家了,看你们还怎么牛气,呵,姐妹们,走。”
那些人留下不屑与嘲笑,扭着腰离开了。
“婉儿,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快告诉姑姑!”玲珑如今被姚婉儿惨白的脸色给吓得不轻,忙着给她查看身上有什么地方不适。